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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那幾個懶彎的時候，男人突然問：「工作怎麼樣，可還順心？」

    「工作在任何時候都不可能順心。」時光實話實說，「能讓我順心的從來都不是工作。」

    男人掐著話尾道：「那就不去上了。」

    聲音不大，卻很耐人尋味。

    時光扭頭在暗黑的夜裡看著他凌厲的側臉，裝沒聽懂：「葉先生是飽漢不知餓漢飢，不上班我怎麼生活？喝西北大風？」

    葉慎獨連轉幾個彎，最後將車開上平路。

    也是過了許久，他倪她一眼：「你既然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你覺得，我會捨得讓你喝西北風嗎？嗯？」

    作者有話說：

    註：除了北京是實名，其他一切架空，所有人的住處，跟任何具體的地名都沒關係。

    第35章 盯著我看什麼，這麼稀罕？

    你既然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 你覺得，我會捨得讓你喝西北風嗎？

    我會捨得讓你喝西北風嗎?

    我捨得嗎？

    時光反覆拆分、反覆揣摩著這句話，沒有第一時間回他。

    因為, 這本就是句無須回答的反問句。

    他心之所想，就算不是那晚她自貶的那種關係，肯定也不會是情侶關係。

    看他片刻，她終是沒鑽牛角尖。

    因為從今天選擇上他的車那一刻起, 她就已經默認了。

    成年人的世界，較真做什麼啊……

    而現在她又該說什麼呢？她找不到說的。過多的語言辯解，就等於談判，等於為了想得到更多。

    可她想得到什麼呢？時光暗暗問自己。誠然，沒得到答案。

    「我睡會兒，到了叫我一聲。」這是她沉默半響後說出的話, 風牛馬不相及。

    葉慎獨似乎洞悉了她的敏銳和進退有度, 沒做深究，說：「好。」

    還不算太晚，路上車輛如潮, 紅的綠的五顏六色的燈光刺得時光眼睛疼, 於是她抱著雙手轉了個方向, 面對著男人。

    沒過多久，時光聽見輕微的窸窸窣窣聲, 然後就感覺有衣裳蓋在自己身上。

    一霎間, 帶著他獨有的沉香味迅速占據她的鼻腔，隨呼吸一起鑽進肺里。

    像尼古丁給人帶來的感覺，容易上癮。她長長的眼睫因此而顫動兩下, 忽然有點想抽菸。

    片刻, 車廂里響起她在川西聽的那首助眠曲, 音調輕柔婉轉，飄飄然然，有種身處大自然的錯覺，讓人極度放鬆。

    說來奇怪，回來的諸多夜裡，她也曾放過這首歌，可效果並不大。

    就好像只有葉慎獨放的，才會起作用。這其實很沒道理，也不科學。

    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過了多久，時光猛然驚醒。

    發現邁巴赫停在她的樓下，空調沒關，車內有小燈亮著。

    一旁的葉慎獨也睡著了，他靠著椅背，頭微仰，呼吸很淺。

    即便是在色達同床共枕被他抱在懷裡的那兩晚，時光也沒見過他睡著的模樣。

    原來是這麼安靜，這麼的……賞心悅目。

    尤其是現在，他仰著頭的時候，那顆碩大的喉結，簡直不要太欲。

    恍惚這茬，忽覺有隻大手蓋在她臉上，隨後輕輕往前面一扭，她就這樣被掰正了。

    「……」

    「盯著我看什麼，這麼稀罕？」

    他這會聲音暗啞，話尾上揚，略帶繾綣。

    時光答非所問：「你不是睡著了嗎？」

    葉慎獨坐起來，抬手捏捏直挺的山根，說：「沒有，出差開磋商會，又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趕回來，剛落地便接著參加晨鑫的服裝秀，直到現在，有點疲憊。」

    這麼滿的行程？時光話到嘴邊又堪堪咽回去。

    對方將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笑道：「怎麼？是不是覺得我這樣的段位，每天負責花天酒地就可以了。」

    她抿抿嘴，沒話反駁。

    他稍稍往這邊挪了一下，離她更近：「我還是不是飽漢不知餓漢飢？」

    「光會記仇。」時光笑著矇混過關。

    「是你冤枉我。」

    「我道歉。」

    「毫無誠意。」

    時光錯開他別有深意的眼，沒跟他扯皮，看看時間，發現已過十一點。

    「我回去了，」思量片刻，她說，「你，路上小心。」

    葉慎獨的視線定在女人臉上，頗覺意外：「現在知道讓我路上小心了？」

    時光白他一眼：「那你千萬別小心。」

    見她惱羞成怒，男人心情不錯似的笑了。

    下一刻，他伸手從后座提上春卷，平靜道：「下雨，我送你。你先別下車，等我拿傘。」

    時光微愕，看著他將春卷遞過來，看著他下車，冒雨去後備箱拿傘，然後再繞過來為她開車門。

    她發現他握傘的手粘了雨水，連同那枚扳指也打濕了。

    葉慎獨靜靜地倪著她，眸波在清冷的雨夜變得柔和，連向來凌冽的輪廓也溫潤了不少。

    時光愣了愣，在男人直白的注視中下了車。

    路上，葉慎獨一手抄著褲兜，另一隻手負責打傘。

    雨不大，但也不小。時光發現他將大部分傘偏往這邊，自己的肩膀則袒露在外任由雨淋。

    這男人……可真是個迷。

    有點於心不忍，於是她不動聲色往他那邊挪一小步，儘量靠攏，免得他越淋越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