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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4:04:37 作者: 姀錫
幸運的是,別人家的小孩都是黑胖黑胖,只有他卻是白胖白胖的。
兩個熊孩子打鬧了一陣,麵湯撒滿了整個桌面,方嬸故意板著臉喝斥了兩聲,兩人這才開始像模像樣的各自吃了起來。
小胖子舉著筷子哧溜哧溜大快朵頤了幾口,忽然想起了石兮還沒過來,一邊吃著一邊含糊不清的問著:「媽媽,媽媽,小啞巴怎麼還沒有來啊,她不吃飯嗎···」
頓了頓,想起了什麼又繼續巴巴問著:「小啞巴到驍哥哥家裡做什麼啊?以後都不走了嗎?」
「小啞巴」一詞是隨著凌驍學的。
小胖子到鄰村外婆家住了半個月,昨天才剛被接回來,一回來就得知樓上小驍哥哥家裡多了個小啞巴,一個勁兒的追問了一整晚,到了今天還在新奇。
方嬸正在麻溜的刷碗,聽兒子一口一個「小啞巴,」不由教訓道:「那是妹妹,一口一個小啞巴像個什麼話,回頭等你凌叔叔給妹妹起了名字就有新的名字了···」
說著,手中刷碗的動作稍稍停住,想起那日凌家將人剛領回來時,她好奇問了一嘴,結果瞧瞧那人怎麼回的,嘖嘖,那人竟說是——買回來的。
於是方嬸扭頭看了一眼身後正在大快朵頤的凌驍,似笑非笑的開著玩笑道:「以後都不走了,以後啊就留給你驍哥哥做小媳婦兒的——」
小胖子聞言「啊」了一聲,小嘴巴張成了個大大的「O」形。
正在用筷子胡亂卷著麵條的凌驍聞言直接將嘴裡的麵條給重新吐回來碗裡,漆黑的雙眼上方,兩條濃密的眉毛皺成了兩條毛毛蟲,只一臉嫌棄道:「老子才不要——」
明明聲音還十分稚嫩,氣勢卻十足囂張。
其實,五六歲的小破孩哪裡就曉得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只知道小媳婦肯定是一種十分親密的關係,也知道凡是笑話人的話都不是什麼好話。
想到那個膽子小的要死,又蠢得要死的小啞巴,他無比的嫌棄,下意識的就要拒絕。
這時,方嬸轉身間瞧見了縮著脖子怯生生立在不遠處的小石兮,忙將濕漉漉的手往身前的圍裙上胡亂擦拭了幾下,走過去,把她的胳膊牽過來,抱著石兮坐在了過了她頭頂的木桌子旁,耐著性子道:「囡囡來了,真乖,來,看看今天嬸子給你煮了麵條···」
說著,端了個鋁製的小圓碗過來,裡面盛放了一小碗麵條和一個荷包蛋。
石兮悄悄看了她一眼,跟只小兔子似的,眼神依然還有些躲閃。
方嬸見狀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心想這女娃娃還真是怕生,都來了有十幾天了,一直畏畏縮縮、縮頭縮腦的,可憐見的。
農村窮,日子過得苦,養出來的娃娃都糙的很,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軟糯的,皮膚白的跟個瓷娃娃似的,秀秀氣氣的,小臉一臉白淨得很,倒不像是農村里能夠養出來的,還蠻討人喜歡的,就是膽子小了些。
許是肚子確實有些餓了,石兮小眼珠子直直的盯著跟前的小碗,嘴吧一角還浸著口水,良久,這才畏手畏腳的探著小手伸到碗裡捏著麵條往小嘴裡送著,小口小口的吃著,還挺乖,動作還有些生澀。
就是···竟然還不會用筷子。
方嬸子又是一聲嘆息,她都教了好幾天了。
待會兒有事還得下村子一趟,於是便將教小石兮用筷子吃飯的任務派給了小胖子,自己到後面房間裡收拾去了。
能夠充當小老師的胖子顯然十分樂意,自己飯也不吃了,耐著性子湊過來手把手的教著。
只是石兮性子十分膽怯,對生人還有些堤防,無論小胖子怎麼教,她都不為所動,只一個勁兒呆呆的看著碗裡的麵條。
小胖子費了老大力氣仍是徒勞,不由有些沮喪,終於打算放棄了。
扭頭就看到一旁的凌驍正一臉凶神惡煞的直乾瞪眼盯著石兮瞧著,小胖子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後知後覺指著石兮說著:「驍哥哥,你別嚇唬她,你看,你把小啞巴嚇得都不敢吃飯了···」
於是,未來胖子對石兮長達十幾年的同情就從這一刻開始了。
吃過飯後,方嬸將小胖子跟石兮托給隔壁的鄉親照看片刻,便騎著一輛二八式的鳳凰牌單車外出了。
石錫鎮上的一幫熊孩子們在鎮後坡下的一片空曠的田野里瘋玩,春天的田野長滿了一片綠油油的小草和淡黃色的小野花。
萬里無雲,天空與田野連接成一幅畫,如此美輪美奐。
凌驍帶領著鎮上的蝦兵蟹將們在田野里用稻草堆砌成碉堡,用泥巴做武器,如火如荼的打起了泥巴仗。
方嬸自小對胖子管教嚴苛,這也不行,那也不許,生怕將他給磕著碰著了。
眼見這會兒娘老子不在,心裡便有些痒痒了。
自己找死還想要拖個墊背的,好說歹說,總算將四歲的小石兮連哄帶騙的給一同領著去了。
遠遠地瞅著田野中無比激烈的戰況,小胖子又激動又緊張,於是費力的摟著石兮一塊下了田地里。
偏生,他身板重,下腳處的泥巴有些軟,還沒走幾步就一腳結實的陷進了泥巴地里,兩人一起摔了個狗啃地。
胖子的小粗腿陷入了泥巴地里,自顧不暇。
石兮比較慘,小臉直接埋進了泥巴地里,泥巴糊滿了整張臉,眼睛鼻子都分不清了,直接成了個小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