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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4:04:04 作者: 粥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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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榮華宮的路上,途徑御花園,這裡的花開的正艷,池淺不由停下腳步欣賞。
一人從後擁住她,熟悉的藥味襲過來,後宮只有趙秉文因常年碰藥,不小心沾染上些藥味。
見她不驚慌,也不掙扎,乖順至極,趙秉文眼神寵溺道:「貴妃知道是朕?」
池淺揪下一片花瓣放在鼻尖上聞了聞,漫不經心道:「在這後宮,除了皇上,還有誰敢觸碰臣妾?」
趙秉文頓時被取悅,把頭埋在她的脖頸處悶笑一聲。
這一幕深深刺痛著李澈的心,無波無瀾的臉有一瞬的龜裂。
少頃,趙秉文鬆開手,轉而向她介紹道:「這是清風國師。」
前任皇帝逝世後,趙秉文並沒有廢掉國師,反而加以重用,池家兩女現一個為後,一個為貴妃,池丞相又是當紅人物國師的引薦人,池家勢力正如日中天。
人人都想攀附池府。
池丞相離權侵朝野只差一步,趙秉文疑心重,不可能放任丞相府一家獨大,這個時候他重用國師,真實目的值得人深思幾分。
池淺斂下思緒轉過身,多日不見,李澈比之上一次相見清瘦許多,一襲白袍略顯空蕩的掛在他身上。
他佇立在原地,目光深邃的望著她行了一禮,「貴妃娘娘。」
池淺輕點頭,他們兩人如今實在沒什麼話好聊。
她隨便找了一個藉口離開。
當夜,趙秉文又在榮華宮歇息,往後的日子他不是留宿養心殿挑燈處理國事,就是榮華宮休憩,絲毫不顧及皇后的臉面。
漸漸的,皇后不受聖寵的消息終是沒包住,傳的宮裡宮外沸沸揚揚。
劉嬤嬤走進來,稟報導:「娘娘,池丞相在殿外求見。」
池淺聽了嘴角輕抬。
這幾日她故意同池芡爭寵,就是為了引池丞相主動過來找她。
這不,人來了。
一見池淺,池丞相先是規規矩矩行了一個禮,面上和藹仁慈,說出來的話卻字字咄咄逼人。
「娘娘,近日朝中不少大臣以貴妃獨占聖寵,不利龍嗣延綿為由彈劾您。」
池淺正把玩著一顆珍珠,珍珠呈罕見的紫色,是東海賀新帝登基而特意獻上的貢品,萬金難求,只此一顆,卻被趙秉文隨意送給她。
片刻,她把珠子隨手丟進寶匣,無所謂道:「皇上九五之尊,他想寵幸誰,這事女兒可管不著......」
「嗤」,池丞相嗤笑一聲,臉上當即寒霜密布,開門見山道:「後宮可是個吃人的窟窿,隨處充滿爾虞我詐,貴妃娘娘若沒有池家庇護,以後該怎麼活下去呢?」
池淺沒有理會他,端起手邊的茶盞淺嘬了一口。
「我和池芡都是爹爹的女兒,我是名正言順的壽王妃,不僅懷有龍嗣,還深得皇上寵愛,於情於理,爹爹都該幫我當上皇后才是。」
「爹爹,為何寧願承受百姓恥笑,也要幫池芡上位?」
還是在他心底,無論庶出的女兒多優秀,都不配得到他的另眼相待。
池丞相對此卻閉口不談,只道:「一個庶女能當上貴妃之位,已是極致,往事都已過去了,貴妃何必糾結於此,無甚意義。」
「爹爹這麼聰明」,池淺拂袖正襟危坐道:「皇上藉助池家的勢力登上皇位,等他皇位穩固後,爹爹猜猜,他第一個要除的會是誰?」
她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揣摩這些人的心思,甚至一度懷疑池父和趙秉文會不會是受女主光環的影響,而沖昏頭腦選擇池芡為後。
現在,她卻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臥榻至上,豈容他人鼾睡,趙秉文分明是故意讓池芡當上皇后之位,藉此讓池府名聲掃地,等時機到了,他在一舉剷除池家積累的勢力。
池丞相當場惱怒不已,他是堅定的護皇黨,當即嚴厲的斥責道:「放肆,休得胡言。」
池淺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沒有被他當初反悔戲耍的悲憤,更沒有被他言辭犀利的訓斥後的畏懼,只冷靜的開口,「樹大招風,爹爹若繼續冥頑不明,等待池家的結局,只有死路一條。」
可他卻擲地有聲的落下一句,「不可能!」
聽到這句話,池淺輕笑一聲,沒想到老奸巨猾的池丞相竟然還有一顆忠君之心,「爹爹不用著急反駁我,且等著看就是。」
說完,她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回富貴奢華的軟椅,「父親的意思,女兒已經明白,回府等著好消息便是。」
池父驚訝於她的冷靜,心中有些動搖,不過聽到她的答覆,仍迫不及待的拱手一禮,「臣謝過貴妃娘娘。」
她都能看破的局,她不信池父看不破,明知道以後他迎接的會是一場死局,仍然固執己見,為皇帝鞠躬盡瘁,這份為官之心,屬實令她唏噓。
「父親對我大不必如此客氣」,池淺雙手疊在一起,感嘆一聲。
她偏過頭,目光淡淡的落在窗外的血梅上,「女兒從始至終想要的,不過是和姨娘年年歲歲都平安,從未想傷害池家任何一人。」
聽著池淺平淡卻透著些許落寞的話,他的眉間閃過一絲複雜,隱約有幾分愧疚。
只是他終不是被兒女情感控制的人,很快就將這份愧疚藏起,只是離開時的背影略顯躊躇,再無來時的信心十足。
劉嬤嬤走近,眼中滿是不解,「娘娘,這丞相和夫人怎麼說您是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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