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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4:04:04 作者: 粥糯安
窗外的風飄進屋子裡,帶著溫暖的春意,劉爹只覺得脖間吹起一片刺骨的冷意,他緊緊絞著手,下唇慢慢浸出血珠。
兩人無聲的對視著,池淺耐心的等著。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池淺輕敲桌面,換了個問題,「小草是誰?」
她的視線一直留意著他的表情,沒有錯漏他一閃而逝的痛恨。
如果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彼此間會有相似的DNA顯現,比如某些五官相似。
池淺起身找了一張紙,捏袖,平穩的研墨。
安靜的小屋,只有她的毛筆聲悠長。
淡淡幾筆,小草的畫像繪出,接著是池母的,劉爹的,池淺自己的。
隨著一張張畫畫出,劉爹的表情越發慘白。
他忍不住低聲,「淺兒,我們就一直這樣生活,好嗎?」
她的筆尖一頓,畫上的池淺,眼角暈染出一片墨痕,像是乾涸的淚痕。
池淺放下畫,表情淡淡的,她穿過來,從未喊過苦,從未抱怨累,一直努力的走著腳下的路。
現在,她的父親,讓她停下腳步。
她不解,「池家的冤,阿娘的死,阿爹,不在乎了?」
原主從小看著爹娘恩愛,也親眼見證阿娘走後,她的阿爹有多痛苦,幾乎夜夜以淚洗面。
無論百姓如何罵,如何欺負,她的阿爹堅定的守在池家老宅,督促她讀書洗冤。
現在,她好不容易找出一點線索,他卻勸她放下。
「當然不是」,劉爹勉強的說了一句,唇瓣失了咬合,上面的血珠點點滴落。
昏暗中,劉爹瞳孔慢慢失了神采,膚如白紙,嘴唇殷紅,一身素衣沾著血,不動不語,安靜的宛如壽衣店裡的紙人,透著虛假。
淡淡的血腥味瀰漫。
池淺看過太多面容恐怖的屍體,也見慣了醫館裡的生老病死,她平靜、定定的看著他。
劉爹抬手捂住臉,像是這樣就可以逃避掉一切,他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累了,想睡了。」
「求求你......」
衣襟慢慢的從一滴,漸漸濕濡一片。
房頂上有輕微的腳步聲。
池淺不動聲色的看著哭泣,向她哀求的劉爹,後背掠起一陣涼意,她掀了掀唇角,終是沒有在繼續。
她收起畫紙,一聲不語的離開。
池家遭受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含冤?
而劉爹和那個未曾見過的王爹,兩人到底在裡面又扮演什麼角色?
房頂上的腳步聲,是誰?劉爹,為什麼不願意和她說清楚?
回到屋裡,王知清一左一右摟著兩個孩子,他閉著眼,熟睡時多了一份難得的賢靜。
白芷聞見空氣中熟悉的味道,她睜開水靈靈的貓眼,唆著自己的小拳頭,左扭扭,右哼哼的尋找阿娘。
這個時候的嬰兒,她的視覺只能瞧見十厘米左右的東西,而且還自帶類似散光的模糊。
雙胞胎弟弟杜仲有所感應,他閉著眼哼哼。
池淺輕手抱起小調皮,笑的柔和,目光落在女兒的眼睛上,若有所思。
輕哄睡好女兒,她回到書房,攤開袖內的畫紙,仔細的一張一張對比。
最終手指停在小草的眼睛上。
通過劉爹的痛恨情緒,小草和她阿娘可能存在血緣關係。
相似的眼睛,又和郝珮那邊,有什麼關係?
草,藥王三葉草,冬天。
小草的身份呼之欲出,他極有可能是王家的小兒子,王三葉。
可是劉爹明顯不知道小草的身父是郝珮,要不然他不會同意原主娶王知清為夫。
她展開紙,寫了一封滿月酒邀請信,打算明日托人寄給王家。
既然山不願開口,那就邀虎進山。
眼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書房屋頂一陣輕微響動,池淺掀了掀眼皮,氣息沉下,筆尖扶搖生字。
等屋頂的聲音消失不見,她才放下筆,走出門。
隔日清晨,池淺藉口要出遠門給病人治病,喬裝打扮一人架著馬車離開了平雨鎮。
趕了一上午路,她找了一顆大樹把馬栓好,從馬車裡取出鍋碗等吃飯的傢伙。
點燃樹枝,一勺豬油,兩根辣椒半兩蒜,等油鍋爆出香味在放入嫩白菜,翻炒幾下倒入盤子裡。
半碗白米半盤菜,半盞清茶半浮生。
一行人聞著辣香味砸吧起嘴,梁漣狠狠咽下口水。
他朝身旁的大姐嘀咕道:「姐,吃了十幾天的干饅頭,牙齒痛,喉嚨痛,今兒,肚子都疼了!」
梁書秋白了弟弟一眼,出聲提醒道:「你昨晚剛啃了一隻烤野兔。」
梁漣絲毫不懼她的白眼,笑嘻嘻的吐了吐舌頭。
烤兔子,真香!
一旁的梁書夏摸了摸小弟的腦袋,朝大姐說道:「平雨鎮就在前面,一時半會也不必在死命趕,我去找找那個人,花錢買份食物過來。」
話音剛落,梁書夏一個輕功消失不見。
池淺執起筷子,準備享受難得的清閒,一個人落在她的小桌前。
池淺:......
「有何事?」
池淺抬頭看向從天而降的女人,手悄悄的握緊槍。
「沒想到,一介文弱書生也敢獨自趕路,你不怕這裡的劫匪?」
話音剛落,隔壁叢林響起哨子聲,梁書夏臉色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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