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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16:55 作者: 千水不敵
    一年了,他總是換著地方寫生,傾盆大雨也經常碰到。

    有點沉默的,他坐在公園的涼亭里,和幾個躲雨的人。

    路湛一望著湖水漣漪出神,俊秀憂鬱的側臉引得周圍人頻頻目光。

    路湛一沉沉的想著心事,沒有注意到過來的兩個女孩子。

    穿著漢服和油紙傘,看起來是來公園拍照的。

    「你好。」

    ——「你好」

    「我叫郭茵,這是我朋友王曼青。剛才你在那邊畫畫,我們看了很久,真的很好看。」

    路湛一楞了楞,「謝謝。」

    又靜著聲搖頭拒絕了留聯繫方式的邀請。

    「很抱歉」,他輕聲說,並不抬頭。

    活潑的姑娘看著他溫聲俊朗的表現,心中不免遺憾

    「你有女朋友了嗎?」

    路湛一搖搖頭——

    「不、」他補充道,「有喜歡的人了。」

    ——「那她一定很優秀。」

    「他很好。」路湛一點頭。

    姑娘又忍不住稱讚,看著他畫架,「畫很美。」

    許西溪點頭表示感謝。

    「我能知道你為什麼會在花叢邊畫一個小人嗎?不好意思我太好奇了,因為我盯著很久,原本那裡沒有人,是你自己加的創意嗎?」

    路湛一點頭,「是、我喜歡的人。」

    女孩子瞪大眼睛,又看了看他,「你一定很喜歡她。」

    「沒和你一起過來嗎?」

    路湛一看著下著雨的天氣,「他不喜歡下雨天。」

    女孩瞭然,又覺得和這樣一個帥氣溫和的帥哥聊天很愉快,等雨漸漸變小,兩人告別。

    「也祝你和心上人早點在一起啊。」

    路湛一面帶微笑,頭一次為一句輕易的陌生人的話弄的心頭顫抖。

    許西溪、他,已經離開這裡一年多了。

    在這一年過的時間了。過了春夏秋分四季,如今已是第二年春天,萬物美好,又是萬象更新。

    可是,想等的人永遠等不來。

    他有試圖找過沈時齊,但沈時齊異常頹廢,甚至少了往日的淡定從容,多了些狼狽。

    「我以為你能夠留下來他。」

    路湛一苦澀得笑,「我沒辦法阻止他的決定。」

    兩人沉默一陣。

    沈時齊看到他的鑰匙,帶著神色里的嫉妒,他居然有一天由衷嫉妒這個年輕人。

    「重來的機會太少了,機率也太低。你真的很讓人羨慕。」

    是啊,沈時齊想,他總覺得擁有許西溪所有的過去和回憶,他知道許西溪任何一段不肯輕易提起的回憶。

    可是,他又天然的欠缺立場和他在心靈之上太多交流。

    太過熟悉你的人,真的會和一切浪漫靈感擦肩而過。

    他仿佛勝利在所有的過去,又輸在許西溪心中那種名為重來的堅定上面。

    路湛一有點沉悶,自從他再次和許西溪分開,又變成大海茫茫的狀態,總是用更多時間去思考和消化。

    沈時齊看著他滿臉惆悵,全是擔心憂傷的模樣,他有些失神。

    從看到鑰匙他就明白許西溪的意思了。

    他也知道那間屋子對許西溪的意義。

    眼下,那把鑰匙,就在路湛一胸口。他心裡酸澀難忍,還要裝作從容不迫「他有沒有說,出去散散心就會回來?」

    路湛一搖頭,「他沒說過。」

    沈時齊攤手,嘆氣道「愛莫能助。他沒告訴過我要去哪裡。」

    作為一個立場失敗的人,他始終拿許西溪沒辦法。

    太過靠近一個人的後果仿佛成了一件悲哀的事。

    你這樣認真的想對一個人好,想彌補他從前種種苦楚,你不知道這種感情到底名之為何。但他從沒有帶入著說那是愛。

    愛這種東西,在不同人那裡,愛意變得無足輕重又輕易浮誇。

    可是許西溪愛他這件事,是讓他無比舒暢快樂的。卻又在享受他的用心之後要萬分的挫敗。

    他知道,這種情感早已消失,差一點,差不久,都有可能。

    可是最嚴重的是,這麼多年過去,他並不願意牽扯的家庭和那些他認為會傷害到人的溫度,終有一天也要找上許西溪。

    他一定會遺憾。可又無可奈何。

    沈時齊萬分無力他們的現在,但是回首過往,許西溪真的變了。

    變化就在眼前這個年輕人身上。

    沈時齊會審視這個年輕人,他天真、溫吞,乖順,有時一言不發。

    「我是愛他的,但他更是自由的。

    「他只是去旅行了,我會等他回來……」

    許西溪在這一年走過了許多地方,他去看了路湛一說的海,他也去找了路湛一說的樹林和草木。

    每一天,在異常漫長無聊侵擾的時光里。

    看看窗外,看看天,看看小貓咪,看見很多花草,無數次經過,無數次不同心情,配上一路的風景,仿佛真的有一個愛鬧的孩子在身旁。

    這一年過去,相冊里最多的居然是各處的角落,他開始更多的關注到經過的一些地方,然後帶著去發現更多美好,去感動和沉思,也許是不堪回首仍然掙扎無聊辛苦的一年,又或許是能夠某個瞬間仍舊動容的一年。

    他想起了路湛一說的無數,帶著有些涼意的執著,他強令自己按著這種簡單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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