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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16:55 作者: 千水不敵
    路湛一一路上想著沈時齊說的事情,更是為許先生那些難過的過去而傷心。

    要是,能早點遇見就好了。

    他一邊吃東西一邊流淚,師兄大氣不敢喘一聲的拿著啤酒往嘴裡灌。

    「所以,你被趕出來了?」

    路湛一嘴硬,「沒有!」

    才沒有呢。

    只是很難過很難過,為了他的許先生。

    第20章

    ——事實證明,那些以保護救贖為理由接近的人,都只是想讓對方徹底淪為他的占有欲下的一個物件而已。

    許西溪沒心沒肺的過了很多年,母親死後他一蹶不振。

    或者是他徹底失去那個牽住他的重量,因此如同浮在半空中的奇怪生物,看著整個人間。

    他不知道。

    那些溫暖的煙火氣總是和他好像隔著很多很多東西。

    他觸及不到人與人之間的溫暖與靠近,他也很難察覺到與這個世界的深層關聯。

    他總是像一個過客,或者遊人罷了。

    眼花繚亂,匆匆一瞥。

    再溫暖的浮世萬千,對於許西溪而言,似乎只是一種難言的孤獨。

    他身在其中,卻不在其中。

    可是某一刻,他也曾喜歡過。

    幾年前再次遇見,沈時齊是個周到細緻的人,義無反顧的將他放在身邊,由著他任性胡鬧,也會忍耐他所有不好。

    是的,似乎沈時齊已經知道他所有不好之處了。

    他冷漠,自私,偏執,散漫,庸俗,愚蠢……

    可是沈時齊一直沒有說過什麼。

    似乎一開始,就是這個人一步步走進他的生活。

    從高中時期的相遇,到後來在秀場的見面,在最最狼狽的時期,在無比困惑的時候,這個人又精準無比的恰好出現。

    許西溪也為這種精準感嘆。

    作為一個黑歷史極多的人顯然並不怕黑歷史,可是人總有幾段不願意揭開的記憶。

    恰好,沈時齊是這一切的見證者。

    在他狼狽的想要放棄時,在他選擇荒唐的耗盡這一生時…

    他沒有學會愛和被愛,他也以為自己冷情冷性。

    可是誰讓他不糊塗,愛這種東西,感知它簡直萬分容易。

    沈時齊不愛他。

    他對他萬分隨和也處處小心,可是那不是愛。

    沈時齊不理解,怪他總是將一切想的不切實際和任性。

    可是五分的好意,還有一分的好感構不成愛。

    剩下的是沈時齊的執著。

    或許也是一種同情。

    就像你樂此不疲的照顧一隻可憐可愛的小狗,你知道他經歷過不幸,知道他過得難受,所以會多一點,再多一點包容和縱容。

    你會寵愛他,但不會愛他。

    就是這麼奇怪。

    可是偏偏許西溪不要。

    他自小缺愛,父不詳的童年為他帶來的只有倉皇和鄙視,作風不當的母親成了他成長的傷疤和創口。

    他是應該會渴望很多很多愛。

    可是真正的愛是什麼樣的?那些美好的東西實際的樣子,許西溪覺得他從來不知道。

    至少不是這樣。

    所以他選擇離開沈時齊。

    他不想要溫和的死在一個透著涼意的生活里。

    哪怕他沒有自己生活的動力和能力。

    他應該渴望很多很好的愛,但他又要求愛這種東西至少像以為的一般純粹乾淨。

    很久很久之前他跟旁邊的友人交談,聊一件令人費解的事情。

    他認真的觀察並喜歡過沈時齊一陣子。

    他也深深為此痛苦過,「他好像,並不會和我產生那種任何有關愛和曖昧的情愫。」

    沈時齊是對他很好,也在每一個困難的時光里出現的及時。可是——

    他們兩哪怕發展成一種親密關係,也無法真正的去靠近彼此的心。

    可是當他知道這種沈時齊嘴裡出現的在乎夾雜很多可憐和理所應當以後,又格外的憤怒。

    這一點無異於他碰到的任何驚艷又垂涎的目光。

    那些人也稱讚他的美麗,卻只是想要擁有和收藏。

    因此,他絕大多數疲憊又厭惡的對著這個世界。

    「他們試圖用各種東西綁住我,然後改變我,仿佛這是莫大的成就。

    想讓我全身心去依賴一個人,失去最後的底線和東西。」

    於是有一天,他突然內心咯噔的時候,他再也迴避不了這個問題。

    在月光下路湛一跟他講心中的那個樣子時,操場裡很認真的回憶過去時……

    他突然生出一種倉皇和無措。

    從遊刃有餘的攪動人心,到現在的詞難達意。

    於是當他再去接觸到那些狼狽腐朽的過去,他噁心的要死。

    原來,真的很牴觸。

    可是路湛一的好心被他浪費了。

    他突然覺得累。

    「路湛一,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

    「愛情?性?成就感?」

    路湛一搖頭。

    許西溪看著他「你也想改變我?你覺得我現在很不好?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個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的許先生。」

    路湛一很難過,我不是!

    「我只是,我只是,想照顧你……」

    許西溪又在那一晚說了重話——「你的確是個很好的同居對象,但我不想要一個保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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