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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59:28 作者: 城南花開
    下午,雨停了,陳奶奶叫上小梅回家,小梅回過頭看了看芬芬,她站在那裡,很羞澀地跟那個男人一起敬酒。

    所有人都好像很高興,外面還在放鞭炮,梅路路沒有注意腳下,差點摔倒,再抬頭,芬芬和人已經回到屋裡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梅路路回去的時候,她在想,芬芬會不會和那個男人做……那種事。

    她想到這個事情的時候,又開始想嘔吐。

    陳奶奶回來的時候說:「那男的喝酒,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以後嫁人,首先就不要喝酒的。」

    小梅小聲說道:「我以後不嫁人。」

    她是這樣說的,可是這些事情不是她能夠控制的,她的目光偶爾也會忍不住放在長得好看的男孩子身上,他們穿著乾乾淨淨的衣服,皮膚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她偶爾會看得移不開眼。

    這樣的感覺讓她非常難受……仿佛……仿佛她真的喜歡男生,她會變成妓/女。

    沒有人告訴她這要怎麼辦,其他的小女孩都是乖乖的,也不會像她這樣,好像跟她依舊不一樣,小梅也不知道她這個樣子是不是真的不正常。

    性教育的缺失和身體的生長帶來的困境不僅僅是這些。

    同樣的情況發生在其他的孩子身上,對於性的懵懂好奇,再加上小梅當初的事情的衝擊性,讓這些孩子開始私底下交流了起來。

    半大的孩子們聚在一起,神秘兮兮地說著梅路路脫光了衣服勾引老師的事情。

    越說越誇張,甚至像是自己親眼看到的一樣。

    「身體的慢慢成熟,讓她們對性充滿了好奇,可是那個環境裡,是個女孩子都知道,性是羞恥的,怎麼緩解這兩者的關係呢?那就是通過不斷地羞辱關於跟性相關的女孩子,以此來表示自己的純潔。」審訊室里,女人說道。

    小梅不止一次聽到別人在背後說她騷,她當初說的話,也被拿了出來——

    「她還說老師摸她胸口,她胸口有什麼好摸的,她也不害羞,還到處說,還跟警察叔叔說了,說不定她還想勾引警察叔叔咦咦咦——」

    「我聽我哥說,她還經常去跟男孩子一起游泳。男孩子要是不跟她一起游泳,她就打男孩子。」

    她們說得眉飛色舞,懵懂的年紀,懵懂的身體,為這些東西亢奮著。

    「我媽說,她要是我們家的女兒,肯定被打死了。」

    「我媽也是這樣說的,反正我是不會跟男生游泳的。」

    帶頭的女孩子眉飛色舞地說道,仿佛自己和梅路路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梅路路更加意識到了自己是不對勁的,她不再去看好看的男孩子,因為她知道,她不會讓自己變成妓/女,她會考大學,於是她更加努力地學習。

    這些事情都只是發生在學校里,陳奶奶並不知道,陳奶奶依舊是讓梅路路喝牛奶吃雞蛋。

    梅路路慢慢地也習慣了,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樣,她們只是私下裡偷偷說,從來都不會到梅路路面前說,梅路路能夠聽到都只是巧合。

    梅路路不想和她們計較。

    在這樣的情況下,梅路路從小學畢業了,以年級第一名的成績從小學畢業了。

    初中可以住校,小梅依舊選擇了走讀,她喜歡每天回家,回家就能夠看到陳奶奶。

    還好,還有陳奶奶。

    「不知道為什麼,我那個時候也沒有想過求助於陳奶奶,可能是我潛意識就覺得這是一件不能說出來的羞恥事情。」審訊室里,女人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段的時候,我在不停地回憶初中,情緒很差,今天只能寫到這裡。

    性教育缺失真的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我初一的時候,我們隔壁的小學是五六年級寄宿制度,當時,一個五年級的女孩子被老師猥褻,那個女孩子要跳樓證明清白,在所有寢室夜話中,傳成了女孩子趁著感冒回寢室睡覺,於是勾引來看她的老師,至於跳樓,她要是真的清白,怎麼被勸下來了?

    那個女孩子後來沒去學校讀書了。

    至於□□。

    我的性啟蒙是我五六歲時,穿錯了爸爸的襪子,被我媽罵妓/女。我清楚地記得,在我為數不多與媽媽相處的時間裡,她罵我以後會是出去賣的□□,罵了兩次,還有一次是我偷偷擦了一點姐姐的寶寶霜,被她看到了。那一年我也只有幾歲。

    性教育缺失和一些跟性有關的侮辱,讓我從小學到初中,都會做一個噩夢,我夢到我懷孕了,大著肚子,孩子生不下來,我在夢裡抱著肚子不停地哭。

    我不知道有沒有人理解在這種侮辱下,青春期時期性覺醒的絕望和恐慌,那段時間是我自殘最嚴重的時期。

    梅路路身邊有我見過的一切苦難,我之所以不入v,不申榜,是因為看的人多了以後,一定會有人來問我——

    「怎麼可能有地方九年義務教育都完不成。」

    「現實生活中怎麼可能這樣對一個小女孩。」

    很多人不曾經歷過,所以她們不能想像別人出生時自帶的地獄模式,也無法理解別人的世界和他們的不一樣,他們會用身邊的一切來評價整個世界。實際上,對別人身上的苦難進行否定,本身就是一種傷害。你不能在我滿身傷痕後,捂住我的眼睛告訴我,不,你沒有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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