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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4:03:08 作者: 小m愚
    接下來,貓貓又見到葉北寒幾次。

    她偷偷地和仲靈說悄悄話:「嫂子,我看見葉哥哥就很歡喜;我們這幾日也總是見面,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看著少女眼中亮晶晶的歡喜,仲靈沒有直接說出來打擊她的話,只意味深長地道:「你的姻緣,來得比別人晚一些。」

    當初她初見貓貓,就已經看到了她的未來。

    貓貓並沒有多想,雙手托腮靠在桌上,不知道在遐想什麼。

    仲靈也沒有打斷她,靠在床頭只覺得頭有些重。

    最近她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頭重腳輕;譁變那晚她和貓貓說頭疼,也不完全是裝出來的。

    只是她向來能忍痛,也沒有露出來異樣,所以貓貓並沒有發現。

    然而過了不幾天,貓貓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一向比自己起得早的仲靈竟然沒有起床。

    她以為仲靈前一晚沒睡好,所以並沒有驚動她,躡手躡腳地從炕上下去。

    看到床上的仲靈踢了被子,被子滑落到腳踏上,貓貓上前撿起被子替她蓋上。

    然而當她的手不小心觸碰到仲靈下巴的時候,那灼熱的溫度嚇得她差點把被子掉落。

    貓貓把手放到仲靈的額頭上,那溫度幾乎灼傷了她的手。

    貓貓大驚失色,連聲喊著「嫂子」,仲靈雙目緊閉,沒有絲毫反應。

    貓貓哭著跑出去找大夫,鞋子跑掉了都不知道。

    曄兒正在一邊吃飯一邊和溪亭說話,聽見貓貓的嚎啕大哭,放下筷子就出去了。

    貓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形容之間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儀態:「大哥,嫂子,嫂子她……」

    曄兒拔腿就往仲靈的房間而去。

    軍醫很快到了,然而都查不出來原因。

    仲靈的脈象完全正常,這高燒和昏迷不醒來得莫名其妙。

    曄兒給春秋和敏敏都去了信,想讓她們都來軍營中。

    算算時間,應該敏敏快一些;但是他怕敏敏所學尚淺,難以奏效,所以也懇請春秋前來救命。

    戰事上的順利不足以驅散仲靈生病帶來的陰霾。

    貓貓每日陪著仲靈,曄兒也找了丫鬟婆子前來幫忙照顧,自己有空也就過來。

    各種名貴的藥材流水一般地送到仲靈這裡。

    唯一能安慰些許的就是,雖然仲靈昏迷,但是餵東西還能餵進去。

    儘管如此,她的身體還是以極快的速度消瘦下去。

    曄兒不管多忙,即使忙到下半夜,也會過來看看。

    「大哥,你說嫂子這到底是怎麼了?」貓貓哭著道,「明明什麼都好好的,為什麼忽然會這樣?」

    大哥和嫂子的感情,剛剛有了些許希望,嫂子就這樣了……

    曄兒把手搭在她肩頭,無聲撫慰。

    他也不明所以,查遍了所有可能的原因,譬如中毒,甚至被詛咒……都沒有。

    現在他沒有辦法,已經請閃電幫忙去南華國打探一下動靜,看看是不是靳湛在做手腳。

    現在,他只能等著娘的來信。

    閃電告訴明九娘結果,後者執筆寫信告訴他。

    第1641章 仲靈的病(一)

    仲靈知道自己生了病,而且是很重很重的病。

    因為她全身無力,甚至沒有睜開眼睛的力氣,然而她卻能清清楚楚地聽到周圍的所有聲音,能感受到別人的觸碰。

    甚至聽覺、觸覺比沒有生病的時候更加敏銳。

    所以她能聽到貓貓每日在她耳邊的絮叨擔憂,能聽到蕭曄每日來看她時候問貓貓情況;她能感受到婆子替她擦身時手指觸碰身體的粗糙,有時候那隻手會是貓貓帶著薄薄繭子卻依舊柔軟的手,有時候還會是一雙修長的,骨節分明的堅硬的手……

    每次當蕭曄碰她的時候,她想大聲讓他「滾開」,可是她動不了,發不出一個音節。

    貓貓幫她說了,雖然她說得婉轉。

    她說:「大哥,這些事情讓她們來做就行,不用你。」

    她說的是給仲靈換被褥和擦洗之事——仲靈根本動彈不了,吃喝拉撒都在床上。

    可是每次曄兒總是說,「我來抱她,我力氣大。」

    他對她的觸碰沒有絲毫褻瀆之意,不會碰她敏感的地方,卻會叮囑婆子動作輕一些;他從來不嫌棄,每次會把她輕輕抱起又輕輕放下,好像他們並不是有名無實的夫妻,而是在一起好多年的老夫老妻。

    最開始的時候仲靈想要暴起,骨血之中涌動著一種嗜血的殺人的衝動。

    她知道,這是過去的事情留給她的陰影。

    除了家人,她拒絕任何男人的觸碰,而仲逍遙也只是因為從小把她抱到大,所以她才習慣。

    然而無論她如何羞憤,她都像個活死人一般,只能任由蕭曄擺弄。

    慢慢的,她似乎麻木了,自我安慰蕭曄也不是每次來都能趕上她控制不住的時候。

    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她不僅習慣了蕭曄抱她——蕭曄比婆子更有力氣,抱著她的時候懷抱更讓她安心,她還習慣了等蕭曄出現,聽他和貓貓說話,她依靠著他的到來辨別時間的流逝。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什麼時候能好,心中也生出過惶恐和不甘。

    她不甘心的是,她還沒有手刃靳湛就這樣了……

    至於惶恐,則來得不在她理解之中,她一向以為,她對死亡早已無所畏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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