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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只喝了點水。」

    曄兒沒有再說話，屋裡安靜得針落可聞。

    他看著妹妹，眼中的疼愛關切幾乎從眼尾溢出。

    仲靈忽然想不起自己那些哥哥們的形象，有一些在她認識之前就死了，有一些後來被她殺了，可是即使見過的，也已經模糊在了記憶之中。

    但是她想，倘若有曄兒這樣的哥哥，她大概十世都不會忘掉。

    燭芯忽然發出劈里啪啦的爆裂聲，貓貓猛地睜開眼睛，目光中是蔓延的惶恐驚懼。

    「貓貓，大哥在。」

    曄兒的聲音溫柔敦厚，撫慰人心。

    貓貓撲到他懷中嚎啕大哭起來。

    曄兒抱著她，手從她鴉羽一般的黑髮上輕輕撫過，小聲哄著她：「貓貓很勇敢也很厲害，大哥都看到了；你比大哥這麼大的時候厲害很多……」

    溫聲細語，春風化雨，可是仲靈分明看到他眼圈微紅。

    仲靈站起身來，沉默地出去了。

    第1609章 完美的兄長

    仲靈沒有走遠，她就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著，掏出塤來，蒼涼的樂聲頓時傳出去了很遠，仿佛這一塊天地之間都變得肅穆蒼涼起來。

    然而貓貓卻在這塤聲之中慢慢平復下來，滂沱的淚水洗掉了內心的大半恐懼。

    她這才覺得赧然，不好意思地道：「大哥，我哭的樣子是不是很難看？你的衣裳都被我哭濕了。」

    「倘若你出事，大哥比你哭得還難看。但是你今日讓我為你驕傲，貓貓長大了。」曄兒輕笑著寬慰她，「連這件事情你都能走過來，以後還會怕什麼？」

    「嗯！」貓貓用力點頭，像是在給自己鼓勁，「多虧嫂子一直陪著我，保護我。」

    「嗯，確實如此。」

    見他沒有否認，貓貓心中高興。

    這是不是意味著大哥和嫂子的關係，在慢慢改善？

    他們是那麼好的兩個人，如果他們能琴瑟和鳴，該多好。

    「大哥，你幫我謝過嫂子了嗎？」

    「自己為什麼不說？」曄兒笑道。

    「不好意思嘛。」貓貓在他懷中蹭了蹭，像只小貓一樣乖巧，「大哥，你幫我說一聲嘛。」

    「好。」曄兒答應，「餓不餓？」

    「有一點點餓，但是不知道想吃什麼。」

    「那大哥幫你下碗面？」

    貓貓驚訝：「大哥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做飯？」

    「從現在開始學，我見過娘做過很多次，我想或許大概也差不多？」曄兒笑道，「要不要跟著大哥一起去，指點我一下，省得我說了大話丟人？」

    「好。」貓貓笑得梨渦深深，起身道，「走，大哥，我等著吃麵。」

    曄兒握住她的手往外走。

    「嫂子一起來。」貓貓右手被曄兒握著，左手過來拉仲靈。

    仲靈放下塤：「不用，我不餓，你們去吧。」

    蕭曄是想陪著妹妹，逗她開心，自己去做什麼？

    「嫂子，你也沒吃飯；大哥，你說句話啊！」

    放在平時曄兒肯定拒絕，但是貓貓今日的情形，讓他不忍心，於是便道：「若是不嫌棄，就一起來吧。」

    「嫂子——」

    仲靈看著貓貓哀求的神色，出於和曄兒相同的原因答應了。

    貓貓臉上頓時浮起笑意。

    出乎預料的是，曄兒竟然真的會做面。

    從和面、揉面到擀麵、切面、下面，所有環節絲毫不見狼狽，做得行雲流水，貓貓眼睛都看直了。

    「大哥果然是不世之才，做什麼都如此出類拔萃。」她的眼中充滿了崇拜。

    便是仲靈也有幾分意外。

    君子遠庖廚，原本她也以為曄兒是想逗逗貓貓開心而已，沒想到他動作竟然如此熟稔。

    她和貓貓不一樣，不覺得這是生而知之，蕭曄分明是做慣了的模樣。

    曄兒笑著道：「那你多吃點。」

    貓貓也反應過來了，紅著眼圈道：「大哥，是不是你一個人在京城的時候，懷念娘做的面，所以自己慢慢琢磨出來的？」

    「其實我覺得我做的比娘做的好吃。」曄兒笑著岔開了話題。

    過去的孤獨已經永遠沉寂，不要讓它出來傷到現在的親人。

    他做了三大碗麵條，三個人圍坐在廚房裡的小桌子前吃著面，昏黃的燈光給他們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

    「大哥，我吃不完。」貓貓把筷子放下，碗裡還剩下小半碗面。

    曄兒十分自然地把她的碗拿過來，吃掉了剩下的麵條。

    兄妹兩人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正常的，可是仲靈眸色卻微閃。

    從前只以為上天欠她恩愛的父母，現在才覺得，原來上天還欠她一個完美的兄長。

    第1610章 復仇才能和解

    曄兒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把自己的披風披在了貓貓身上，還是那般自然。

    兄妹倆之間對於這些瑣碎的細節，不管是給予的一方還是付出的一方都覺得那般自然，沒有謙讓，也無需道謝。

    「夜裡是有點涼了。」貓貓掀起披風把仲靈也籠罩其中，挽著她的胳膊。

    貓貓身量和一般女子相比高不少，雖然年紀不大，卻已經和仲靈差不多高了。

    披風厚實溫暖，仿佛還帶著曄兒身上的餘溫。

    仲靈不習慣，下意識地掙扎：「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