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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4:03:08 作者: 小m愚
    他是一路騎馬回來的。

    敏敏笑著撿起一塊送到他嘴邊:「爹先嘗嘗。」

    蕭鐵策臉色頓時柔和到無以復加,咬了半口,把剩下的塞到明九娘嘴裡:「你也嘗嘗。」

    「這是怕我吃醋呢!」明九娘大笑,「但是阿錦和麼麼吃醋,我可不幫你。」

    「阿錦懂事,麼麼敢吃醋是找收拾。」蕭鐵策嘴上說得兇狠,嘴角卻翹得高高的。

    沒有三妻四妾,他有四個寶貝女兒。

    「貓貓來信了沒?」蕭鐵策想起貓貓就心疼,咬著牙想把曄兒抽一頓——他都寫了那麼多信,讓曄兒派人送貓貓回來,曄兒卻像沒看到一樣。

    明九娘笑他,這叫「兒在外爹命有所不從」。

    「還沒有,約摸著最近太忙的緣故。」明九娘道。

    敏敏道:「大姐姐和嫂子在一起肯定沒事的,她給我寫信的時候每次都說,嫂子什麼都護著她。」

    明九娘笑道:「你嫂子對別人都冷淡淡的,但是對她真是沒得說。」

    蕭鐵策道:「貓貓也沒虧欠她。」

    他不喜歡仲靈,一來覺得她性格太過冷淡,不是曄兒良配;二來生氣她對貓貓太過嚴苛。

    雖說嚴師出高徒,可是貓貓他自己都捨不得動一根手指頭,卻被仲靈那般磋磨,他心裡一萬個心疼。

    「她們姑嫂好不就行了?」明九娘笑道。

    被他們惦記著的貓貓,現在狀態很不好。

    一直以來,曄兒並不許她上戰場。

    雖然曄兒對她寄予厚望,但是並不捨得她以身涉險,而是把她帶在身邊。

    曄兒手下的謀士將領,對女扮男裝的貓貓都心知肚明——哪有那麼好看的小子?

    其實論顏值,仲靈對所有人都幾乎是碾壓,可是因為她喬裝打扮過,所以倒沒那麼顯眼,很多人都以為她是貓貓帶來的丫鬟。

    可是貓貓自己卻很想去戰場上試煉一番。

    仲靈曾經和她說過,真正殺人自保的本事,一定是用刀劍在鮮血之中淬鍊出來的。

    仲靈帶著她去了戰場。

    貓貓背著哥哥,忐忑又期待地上了戰場。

    仲靈在,自然不會讓她受傷。

    事實上,除了貓貓正在對付的人,沒有其他人能近身,仲靈就是那道屏障。

    她遊刃有餘,甚至感覺到了來自於曄兒的遙遠的凝望。

    ——這件事情,她沒有瞞著曄兒,也瞞不過他,如果沒有得到曄兒的默許,她不可能帶著貓貓出來。

    因為仲靈和貓貓來往甚密,現在更是連體嬰一般,所以沒有人比仲靈看得更清楚,曄兒是怎樣一個好哥哥。

    對貓貓來說,第一次親自動手殺人,這體驗實在不算好。

    看著面前的人倒地,鮮血從脖子裡噴出,溫熱的血甚至濺到了她的臉上……貓貓瞬時愣住。

    接下來她覺得手中的劍再也舉不起來,仲靈護著她,一直到最後。

    貓貓回來沐浴更衣之後,坐在榻上,整個人心魂不寧。

    她不敢閉上眼睛,一閉上眼睛就是死在自己手中那個人的樣子,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第1608章 兄嫂的安慰

    仲靈沉默地在她對面坐下,默默推了一杯熱茶給她。

    貓貓端起來,被茶水燙了下,這才回神,又放下茶杯,眼神中總算有了些焦距。

    「嫂子,我從前見過你殺人……」她喃喃地道。

    仲靈殺人的時候手法乾脆利落,宛若死神高舉生命之鐮,所到之處,無聲收割。

    她輕飄飄地揮揮衣袖,不染纖塵。

    可是到了自己這裡,貓貓覺得殺了一個人,從心理上來說已經自損八百。

    「你沒見過我第一次殺人時候的樣子。」仲靈淡淡道,面上呈現出因為回憶而生出的惘然。

    那些塵封太久的往事,有時候回憶起來的時候會讓她分辨不清楚到底是自己身處其中還是遠看別人的掙扎。

    「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七歲,殺的是伺候我的婆子……」

    貓貓在仲靈的講述中慢慢從自己沉浸的情緒中掙脫出來,抓住她的手心疼萬分地看著她。

    嫂子當年,才是個七歲的孩子;當時也沒有人撫慰她,所以她最後變成現在這樣冷淡淡的模樣,其實已經用盡了全力掙扎。

    那樣悲慘的命運,換個人,怕是已經死了十幾次了。

    仲靈原本不習慣親密接觸,但是現在貓貓是個例外,所以儘管還是有些不自然,不過她也沒從貓貓手中掙脫,而是繼續說著自己的過去。

    「嫂子,你太苦了,以後我心疼你。」

    「熬過去的,就不算苦。兩軍對壘,你不殺他,他便殺你,婦人之仁只能仇者快,親者痛。」

    「嗯,我慢慢會好的。」

    「下次去不去了?」

    貓貓遲疑片刻,閉上眼睛,咬著牙強迫自己道:「去!」

    「習慣了就好了。」

    深夜,仲靈聽見外面的動靜,淡淡道:「已經睡下了。」

    「我方便進來嗎?」

    是曄兒的聲音。

    仲靈「嗯」了一聲。

    曄兒進來,便看到仲靈坐在床邊,貓貓躺在床上已然睡了過去,只是手還緊緊拉著仲靈的手沒鬆開。

    走近再看,貓貓臉上還有淚痕,眉頭蹙著,睡得顯然不踏實。

    「吃過東西?」曄兒拉了椅子近前坐下,伸手愛憐地摸了摸貓貓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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