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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55:02 作者: 仙氣十足
    「見一個老熟人。」

    「……你說白天的那個女孩?」

    側過臉,將頭輕輕靠上路當歸的肩膀。鼻間呼吸漸漸縈滿身旁人的頸窩,刑珹點了點頭,就是不肯睜眼。

    路當歸簡直拿這人沒轍了。

    雖然剛服完藥容易困是沒錯,可是哪有藥效已經起作用半小時了,還滿臉虛弱掛在別人身上不起來的!

    這是鎮靜類的藥物,又不是什麼毒藥!

    透過後視鏡偷偷看了眼後車廂的場景,正在開車的司機馬上眼觀鼻鼻觀心,堵車的時候連喇叭都不敢按了,就怕影響到主子的演技發揮。

    等到黑色轎車破開夜幕,輕車熟路地駛入了高架橋下的老小區,路當歸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披上外套下了車,為自己打開車門,刑珹帶著自己一路上到五樓,停在了一個老舊的房門前,接著便行雲流水地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鑰匙。

    金屬頭,梯形把,沒有人比路當歸對這把鑰匙印象更深了。

    由於老小區的各項設施年久失修,房門用的也是老式鎖。梯形把的鑰匙丟了很麻煩,都找不到地方能配新的。

    從前每天下班回家,他都會用這把老的不能再老的鑰匙艱難地開門。

    察覺到跟在身後的人滿臉複雜神色,伸手推開門前,刑珹微微偏過頭,問了句:「還記得這裡嗎?」

    路當歸:「……」

    ......他怎麼可能不記得。

    剛進S大附屬醫院工作的時候,實習醫師的工資並不是很高。他看在這裡離地鐵站近,房租也便宜,有兩個臥室,適合兄妹倆一起住,於是便簽下了長期的租房合同。

    直到出國讀博前,他和妹妹一直都住在這間公寓裡。

    這是他和路雯菲曾經的小家。

    看到小醫生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拿著鑰匙的手上,刑珹緩緩推開門,什麼也沒有說。

    小醫生並不知道,在他搬離公寓出國後的第二周,自己就將這套房子買了下來。

    這裡是在所有能夠調查到的資料中,小醫生住過最久的地方。

    他在公寓裡待了幾天幾夜,拼命想要尋找到小醫生留下來的線索,哪怕一點點就好,讓自己能夠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找到他。

    可是公寓被清空的很徹底,到處都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只有那間原本屬於小醫生妹妹的房間裡,留下了很多與自己有關的痕跡。

    沒撕乾淨的巨型海報,衣柜上少了半張臉的地攤貼紙,甚至還有兩本不知被誰偷偷塞在床縫裡的舊寫真,已經堆在角落裡落了灰,卻再也沒有人會拿出來看。

    靠在窗前睜眼坐到天亮,他最後還是沒有帶走這裡的任何東西,只是拿走了那把屋主留下來的鑰匙。

    市面上配不到的,這是獨一無二的一把。

    他買下了小醫生的家,開啟了長達一千多個日夜的漫長等待。

    只要小醫生有朝一日想回家了,這裡隨時歡迎他回來。

    真好,還是讓他給等到了。

    --

    公寓的客廳里已經有了三個人。

    刑十,刑家私人醫院的一名女醫生,還有癱坐在沙發前,面色蒼白的短髮女孩。

    看到堆在茶几上的黑長直假髮,將視線移回到女孩精幹的髮型上,路當歸眸色微微一沉,沒有吱聲。

    客廳里的女醫生算是刑珹的心腹之一,路當歸也打過幾次照面。拎起醫療箱走到自己面前,女醫生將一份填寫好的診斷單遞到了自己手中:

    「路醫生,這是我對這位女士的初步診斷。精神方面,可能還需要你來做進一步的判斷。」

    看到主子和路醫生人已經到了,刑十也並沒有多留,和兩人交待了一下剛才路途中的情況,便帶著女醫生離開了公寓。

    是主子吩咐他們將女孩帶來這裡的。老小區安全低調,位置偏僻,很少有人能查到。然而在來的途中,車後還是跟了好幾輛疑似眼線的車,保鏢們費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將尾巴全部甩掉。

    以防萬一,他還是打了個電話,讓手下嚴守附近的各個區域,謹防生變。

    眾人走後,屋內只剩下了三個人。

    在剛打掃乾淨的沙發前坐下,路當歸低下頭,認真看了會診斷書上女醫生的手寫字,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看著客廳里雙手交叉,低垂著眼睛不敢抬頭的女孩,刑珹靠在沙發背後,淡淡開口:

    「做個自我介紹。」

    像是被刑珹的聲音嚇了一跳,女孩緩緩抬起眼帘,盯著他的臉看了半晌,才轉過頭,用細若蚊鳴的聲音對著路當歸說道:

    「我……我叫鄧可欣。」

    客廳里的兩人都在等著她繼續說。然而,在說完了自己的名字之後,女孩就又低下了頭,兩隻手緊緊地絞住衣角,嘴唇止不住地顫抖著,不再說話了。

    「告訴他,你為什麼來找我。」

    過了一會,路當歸聽到站在背後的刑珹再次出聲。

    他還從來沒聽到刑珹用如此冷硬的語氣逼問過別人,尤其對方還是個和妹妹年紀差不多的小女孩。

    聽到刑珹說的話,女孩猛地抬起眼皮,攥著衣角的手止不住地發起抖來。

    她微微張了張口,開始喃喃自語般地重複一些毫無意義的話語:「他們想殺我,他們想要把我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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