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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53:24 作者: 嘉予
    他被自己折騰了整整一天, 或許早就累了。

    盛棲池假裝打了個哈欠, 在門後轉身, 擋住了倪不逾繼續向里走的腳步。

    「我困了, 」她輕聲說:「你也回去睡覺吧。」

    倪不逾一言不發地垂睨著她,薄唇淡抿, 始終不表態。

    盛棲池抬頭,看著他瘦削而緊繃的下頜, 眼睛眨了眨。

    「這可在我媽媽眼皮子底下呢。」她用指尖輕輕戳了下他的鎖骨,故作輕鬆地逗弄他:「你該不會想和我睡一個房間吧?」

    「……」

    倪不逾舌尖輕抵著上顎,唇角勾了下,「你想得美。」

    盛棲池也笑了:「趁我沒改變主意之前, 你快點走。」

    「嘖。」

    倪不逾抬手敲了下她的腦門:「滿腦子都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敲完手卻沒拿開, 順手在她頭頂揉了把:「老實睡覺,小色狼。」

    盛棲池笑著點了點頭。

    他轉身朝外走。

    剛邁出一步,後背驀然被撞了下。

    少女細白的手腕環上了他的腰腹。

    隔著短袖薄薄的布料, 她的呼吸淺淺地灑在他的脊背上。

    柔軟的嘴唇似有若無地在背後蹭過,倪不逾倏地繃緊了脊樑。

    背後的每一處神經末梢都在細微顫動。

    盛棲池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落下。

    「不逾,」她聲音瓮瓮的,「謝謝你。」

    「幸好還有你。」

    —

    倪不逾回房後,盛棲池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呆,而後起身進了浴室。

    隔著明亮的鏡子和自己對視半晌,她慢慢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分別按住兩邊唇角,向上扯了扯,扯出一個微笑的弧度。

    「都過去了。」盛棲池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喃喃自語:「別想了。」

    盛棲池慢吞吞地洗了個澡,洗完澡把自己收拾乾淨,她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打算回醫院。

    剛一打開房門,隔壁傳出一點輕微的響動,她偏過頭,看到倪不逾倚在門邊,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深夜的走廊里安靜無聲,橙黃色的燈光顯得有些朦朧,少年的側臉隱在略略昏昧的光影里,看不清表情。

    盛棲池訝然地舔了舔唇,倪不逾已經關上房門大步朝她走了過來。

    「去哪?」他問。

    盛棲池有點心虛:「想去醫院看看。」

    「幾點了?」倪不逾漆黑的瞳仁里映著冷冷的光,面色不豫:「你有沒有一點安全意識?」

    「我……」盛棲池自知理虧,悶悶地低下了頭。

    沉默半晌,她討巧賣乖地笑了笑,主動拉了拉他的食指,「你剛剛……是打算去我房間的嗎?」

    倪不逾冷肅的面孔出現一絲破綻,「不是。」

    他說:「我餓了,正準備出去買宵夜。」

    「哦。」

    盛棲池配合地點點頭,點完頭,眼裡又閃出點笑意。

    「男朋友,不用擔心我。」

    倪不逾垂眸看她。

    盛棲池笑著抱了下他的腰,認真地說:「我沒事了。」

    倪不逾喉結輕輕滾動了下,「嗯。」

    盛棲池:「你的腰好細,肌肉好性感。」

    倪不逾:「……」

    「別笑了,走吧。」

    「啊?去哪兒?」

    「不是要去醫院?」

    —

    倪不逾陪盛棲池回了醫院。

    兩個人大半夜跑到住院部,卻不知道院方有規定,不許隨便出入。

    他們不敢打擾舒琰休息,只好又折返回酒店。

    再折騰回去,已經快三點。

    兩人各自回房,兩分鐘後,倪不逾的房門被敲響。

    盛棲池拿了兩桶泡麵過來,眼巴巴地看著他:「我記得你之前說餓了。」

    凌晨三點,盛棲池和倪不逾各自霸占一張沙發椅,頭對著頭吃泡麵。

    一碗泡麵下肚,盛棲池擦乾淨嘴巴上的油漬,靠在椅背上,手指頭都懶得再動一根。

    倪不逾起身把剩下的麵湯倒進馬桶里沖乾淨,把塑料盒丟進垃圾袋裡。

    他站在桌前仰頭喝了幾口水,又隨手擰開一瓶給盛棲池。

    盛棲池接過抿了口,忽然說:「我媽媽會沒事的吧。」

    倪不逾動作一頓,看向她:「一定會沒事的。」

    「一定會沒事的。」盛棲池小聲重複了一遍,整個人像是在深夜裡突然甦醒。

    「李叔叔說她發現時是Ⅱa期,治癒可能性本來就很大,雖然意外復發了,但現在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盛棲池喃喃道:「只是要受很多苦。」

    「但是一定會好的。」她像是在自我打氣,輕聲又堅定地複述著。

    倪不逾的眸光微動,他停在她面前,俯下身看著她的眼睛。

    身後的壁燈亮著,是澄淨的一片。

    少女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下。

    無聲的繾綣中,他低頭,緩緩地向她湊近。

    盛棲池輕輕屏住了呼吸,下一刻,微涼的觸感輕輕貼上眼皮。

    盛棲池的頭皮微麻,心尖隨之輕輕顫動。

    她半垂著眼,視線里是少年修長的脖頸和鋒利的喉結。

    他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落入耳中,帶著縱容的意味。

    「你那麼可愛,阿姨怎麼捨得不好起來。」

    —

    次日清早,倪不逾陪盛棲池一起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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