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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50:33 作者: 常唯歡
外婆在隔壁咳嗽,岑今也不理闞海樓怎麼想,飛快掛了電話跑過去。
曾余香疼醒了,額頭上都是冷汗。
岑今忙倒了水,扶著她餵了藥片。
她坐在床頭,把外婆攬在懷中,又一點點的將被角掖得嚴嚴實實。
「好點了嗎?」
「嗯。」
其實應該還沒緩過去,只是怕她擔心。岑今不忍心戳破,只一下下撫摸著外婆的後背。
夜深人靜,床頭燈籠出一小片昏黃的暖光。
曾余香的喘息聲漸漸平復。
「未未,你別總是鑽牛角尖。」
岑今斂著眉目,手還一下下撫摸著。
「我沒有。」
「剛極易折,人生不可能沒有一點點妥協。」
岑今咬了下嘴唇,聲音輕輕的:「我已經很佛系了。」
曾余香聽不懂「佛系」兩個字的意思,喘息了幾口氣,又說:「我知道你心裡過不去,可是外婆說過,沒有人是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最重要的,是把現在的生活過好就行了,你不記得嗎?」
岑今垂著頭,溫聲笑道:「曾老師,您這是職業病又犯了嗎?要不要我給您搬個講台,再整塊黑板?」
曾余香搖了搖頭。
「你別總跟我貧,岔開話題。外婆的時間,不多了。你這樣,怎麼讓我放心……」她握住岑今放在被頭上的手,「未未,你二十五,馬上二十六了,可以找男朋友了。你有人可以相互照顧,我就是死,也安心了。」
終於還是說到這個話題。
死亡,還有,男友?
岑今忽然想到褲兜里那張名片。
假如說還能尋找到最後一線生機的話,霍清池可能是她最後的希望。
不過是一年的時間,還不用陪.睡,假如霍清池能找到人救外婆的命,她就算陪他睡十年又何妨?
曾余香睡著後,岑今趿拉著拖鞋,飛快跑進浴室,從髒衣籃中找到換下的那條褲子。
名片倒並不花俏,長匯logo水印上,只簡單的寫著霍清池的名字以及他的手機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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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池當晚先去了趟醫院看霍遠承,因為景雲溪的事,爺孫倆再次不歡而散。後面,霍清池應邀來到「藍調」。
裴應許已經在裡面等他,包廂里,還有一個眼熟的男人。
裴應許給兩人作了介紹。霍清池對這個叫盛時的男人有印象,前幾個月,盛時那場「弒父奪權」的傳聞霍清池有所耳聞,至於真相如何,至少霍清池並不太相信某些媒體的猜測。
剛打完招呼,手機響,一個陌生的號碼。
霍清池有心不接,可是那人挺固執,一直不肯掛斷。
在快要自動掛斷前,霍清池接了。
「霍先生,我是岑今。您今天上午說的,還算數嗎?」
霍清池滑動輪椅,來到房間角落,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一種瞭然於胸的笑。
「算數。」他說。他已經做好了對方獅子大開口的準備。
「那好。」岑今說,「薪水我可以不要,因為後面這段時間,我打算專心陪我外婆和考公,本來就不會有薪水。」
霍清池不自覺皺眉。
這是……欲擒故縱?
他不怕對方貪,卻害怕對方有心機,自作聰明。
默了默,他說:「這點錢不算什麼。」
「不是,該我的,一分不能少,不該我的,一毛我也不能多要。」
岑今的語氣冷冰冰的,聽不出情緒,這不利於霍清池更仔細的觀察對方,於是他說:「明天到公司再說吧。」
「不用這麼麻煩,電話里說一下,您能答應,我就答應,要不然,您另請高明。」岑今語速很快,乾脆利索,這一點,也完全不像一向溫柔的景雲溪,「我有三個條件。第一,我外婆病了,肺癌晚期,醫生說應該只有半年的時間,霍先生您人脈廣,或許可以找到妙手回春之人。」
霍清池沒想到第一個條件是這個,隔了幾秒,忽然記起岑今說過「老人家身體不好」的話。
岑今應該是看上了他的資源。
這不是壞事,她想有所得,自然不能吝嗇於舍。
「可以。不過岑小姐,我醜話說在前面,沒有人能真正的起死回生。如果老人家最終依然不治,希望你能遵守承諾。」
看不到岑今的表情,只是這一次,她停了好久才開口。
「我明白,生死有命。」她不再像剛才那樣氣勢奪人,聲音壓得很低,很沉,在電話里,霍清池都能聽到她語氣里的低落,「你盡力了就行,我自然也會遵守諾言。」
霍清池無視她的低落,出於本能,他十分敏銳地摳住一個字眼:「什麼叫『盡力』?你對『盡力』的標準是什麼?岑小姐,會不會哪怕我盡力了,因為沒達到你心中『盡力』的標準,依然讓你理直氣壯的違約?」
第4章 資本家談判還真是錙銖必較……
岑今一口濁氣堵在胸口,差點兒罵人。
她沒想到霍清池能摳字眼到這種程度。
資本家談判還真是錙銖必較,寸土必爭。
「行,我給個標準。您介紹了名醫之後,我可以先明確下來您是不是已經『盡力』了。是,您再施以援手,我也沒理由毀約,這樣行吧?」
「那你要覺得不是呢?我找人不用費精力,被你隨便一句就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