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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19:45 作者: 起躍
    生生地掐斷了後路。

    也顧不得丟不丟人了,大夫人腸子都悔青了,擱下碗,一把捂住心口痛聲道:「瞧我辦的這是什麼事兒。」

    自從上回見她對溫殊色那副態度後,大爺對她已經極為失望透頂,直到如今,都沒再理她。

    見她這副模樣,毫不留情地諷刺道:「人有七貧時,七富還相報,圖財不顧人,且看來時道。小你安氏即便能屈能伸,能豁出去不要自己的一張皮,可我溫仲嶠還得要臉,你好自為之。」

    說完便離席而去。

    可大夫人哪裡聽得進去。

    尤其是飯後再聽大奶奶說,「那宅子,我偷偷派人去瞧過了,也是四進四出,但比起咱們住的,多了個後花園,屋子也寬敞不少……」

    大夫人一愣,「她不是說住的是奴才的……」突然反應過來,吸了一口氣,失聲道:「她莫不是故意的,迫不及待來同咱們劃清界限,怕是便是咱們占了她好處。」

    那溫二自來奸詐,越想越覺得是這個可能。

    可知道了又如何,已經當著大爺的面說清楚了,今後無論好壞,各不相干。

    話是如此說,總不能連親戚都不認了。

    謝劭不是受了傷嗎,他們理應上門去探望,有了大爺那話,她是沒臉也沒那個膽子再上門,但小輩們可以。

    連夜把溫素凝叫過來,「我備些東西,明兒你走一趟吧,想必上門的人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你去打個照面也好……」

    自從溫素凝同謝家大公子的親事黃了後,一直到現在都沒找到滿意的人家,要麼是她瞧不上別人,要麼是別人嫌棄她溫家乃外地人。

    如今謝家得勢,多少人排著隊想要攀附,若是溫素凝能藉此攀個高門,將來也不愁了。

    溫素凝卻皺眉搖了頭,「我不需要。」

    大夫人知道她氣性高,嘆了一口氣,沒再勉強,最後定下了三娘子和大公子,明兒一早前去謝宅。

    —

    溫殊色忙了一日,夜裡才去看郎君。

    見他已經換了藥,半躺在床上,便端了木几上的藥來餵他,瓷勺先放在嘴邊碰了碰,不燙,小心翼翼往他嘴邊送去,「郎君乖乖喝藥,早日好……」

    溫柔又討好的語氣,如同在供一尊菩薩。

    她今日在前院的一通忙乎,謝劭都聽說了,自己入了官場,又是殿前司,來的人必然不少,本以為她會厭倦這些應付,此時見她兩邊臉頰紅潤,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不由好奇,「你不累?」

    溫殊色搖頭,「不累。」

    她喜歡同人打交道,之前父親帶回來的那些友人,都是她招待,祖母還曾同曹嬤嬤笑話過她,「人人都想躲呢,她倒是往上湊,就沒見過這等驢性子。」

    可誰讓她從小精神就好呢。

    反而冷冷清清的日子她不習慣,瓷勺又湊近他的嘴邊,「郎君快喝,別涼了。」

    這藥要是被她一勺一勺地喂,今兒夜裡他嘴裡只怕只有苦味兒了,躲過她手裡的碗,仰頭一口灌進了喉嚨。

    溫殊色體貼地拿出絹帕替他拭嘴,拭完,並沒有離開,湊近沖他一笑,低聲問:「郎君知道今兒他們都稱呼我什麼嗎?」

    離得太近,謝劭呼吸一頓,不動聲色地往後避開一段距離,還能有什麼稱呼,問她:「謝夫人?」

    溫殊色搖頭,曼曼拖出一聲否決的腔調,繼續看著他,「郎君再猜。」

    那夾著嗓子的音調,再配上她搖頭的神態,謝劭不確定,她是不是在對自己撒嬌,但感覺挺不錯,很是受用,耐心地配合她,「猜不出,你說。」

    話音一落,便見小娘子嘴角往上一點一點地上揚,到最後實在是忍不住心頭的喜歡,露出了兩排銀牙來,「指揮夫人。」

    一句指揮夫人,就能讓她高興成這樣,不愧是愛慕虛名的勢利娘子。

    卻沒覺得她這樣有何不對,甚至很自豪,被她這道笑容慢慢地感染,嘴角也跟著彎了彎,「滿意了?」

    「滿意。」溫殊色點頭,又往他跟前湊了湊,用著更低的聲音道,「她們都比我大,有的還長過了我母親的年紀,可見了我,還對我蹲了禮呢。」

    這有何可奇怪的,婦人之間的尊貴,憑的都是家族地位。

    如今自己是指揮,她便是指揮夫人。

    若他有朝一日成了宰相,那她就是宰相夫人,誰敢不尊重她。

    小娘子自然也看明白了,「今日一堆人,個個都在拼夫君,一番比較下來,郎君才貌雙全,可算讓我長臉了。」

    得來小娘子這樣一句誇獎,實在是太難得了。

    慶幸自己沒讓她失望。

    他很喜歡她這樣的笑容,讓他有一種一切都值得的輕鬆,可不知為何,越是喜歡,心頭那股淡淡的失落越是明顯。

    那日夜裡她對自己說的一番話,他雖不怪她,可每每一回憶起來,字字句句依舊記得清楚,心口還是會忍不住隱隱作痛。

    若他當真沒了出息,是不是這輩子就再也看不到小娘子的這樣的笑容了。

    心裡的想法自然不會讓她看出來,陪著她笑了笑,「娘子滿意了就好,今日你也累了,回去早些歇息吧。」

    溫殊色今日確實高興,以至於郎君如今攆她走,也沒影響她的心情,伺候他躺下,體貼地替他掖好了被角。

    替他蓋好了胸口的被褥,目光一抬,突然對上了郎君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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