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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19:45 作者: 起躍
醉酒失身節,果然沒錯。
這回是徹底完了。
上次的事還沒過去,自己又把人給得罪了,無比懊惱後悔,「文叔說得對,那酒果然後勁兒大,往後我絕不會再沾一滴。」絕望地問晴姑姑,「他人呢。」
晴姑姑見她一副悔恨模樣,也不忍再提,寬慰道:「娘子放心,姑爺已去當值了,走之前還關心娘子,讓奴婢給娘子備上醒酒湯呢。」
他這不是關心她,是在提點她,她酒後失大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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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劭確實是這個意思,她借著醉酒一通鬧完,自己卻要承受她那些話的後勁,一個晚上遲遲合不了眼,雞鳴了才睡著。
卯時起來,頭暈腦脹,眼皮重得抬不起來。
到了軍營,許指揮已經來了,知道他昨夜後來還是回了宅子,此時又見到他了眼下的烏青,多半也猜出來了風向,湊過去低聲道:「別看咱們在外有多威風體面,家裡的娘們一找起事來,你就是柱頭上冒出來的那顆木釘,仍由她捶打。」
這話太形象,謝劭勉強一笑。
許指揮拍了一下他肩膀,安慰道:「三公子千萬要撐住。」
自然得撐住,家中還有一位認錢不認人,貪慕虛榮的小娘子,那勢利的嘴臉,無不激發他的上進心。
昨夜她那鄙夷的語氣還清晰地索饒在耳邊,從五品,不過才八十貫……
舌尖一苦,提起精神,進入軍營。
馬軍司都虞候手底下有三百餘人,眾人已經列好隊,等著他檢閱完,各就其職。
夏季烈日,誰也不願意去跑偵察,輪到的一隊人無精打采,翻身上馬正欲出門,回頭見謝劭也跟了上來,到嘴的抱怨聲只得吞進了肚裡。
武官不同文官,沒那麼多暗裡操作,想要謀職位,拼的都是真本事,尤其是軍營里的這些人,全靠手中槍桿子說話。
能者上位,一向是軍營里的規矩。
可謝劭突然空降軍營,且還是不小的都虞候,加之許指揮對他的頗多關照,軍中已有不少人心生不滿。
甚至被步軍司那幫子人暗裡諷刺他來錯了地方,應該去殿前司任都知,樣貌合群。
殿前司都知都是一幫子太監,這話侮辱性極強,連帶著底下的人也跟著沒了面子,其中一人心頭早覺得憋屈,趁機諷刺道:「外面太陽大,謝都虞一身細皮嫩肉,還在留在軍營,免得曬黑了皮。」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各異,多數還是想看好戲。
謝劭笑了笑,並沒出聲,到了門口,並沒有著急出來,等了一陣待身後那人的馬匹一靠近,手中銀槍突然橫在那人的面前。
那人臉色一變,立馬明白了他什麼意思,自己能說出剛才那話,便沒有怕過,反而覺得痛快,「謝都虞,可別怪屬下下你面兒了。」說完,後子猛往後一仰,手裡的銀槍朝著謝劭刺去。
謝劭同樣一個側身避開,銀槍的銀槍卻沒收回來,動作極快,完全不給那人喘氣的機會。
幾招過後,那人臉色慢慢地起了變化,不敢再輕敵,可就算是全力以赴了,似乎也並沒有扳回局面,好不容易從那槍口下躲開,還沒來得及還擊,又被他壓制住。
謝劭的銀槍在他身前身後不斷穿梭,搶頭刺破風口,發出了一道道「呼呼——」的震動聲。
別說腳下的馬蹄被逼得無法前行半步,就連馬背上的身子都沒有伸直過,頓時惱羞成怒,手中銀槍一挑,劈頭朝謝劭砸去。
謝劭俯身,銀槍在後背打了一個璇兒,正面迎上。
槍頭碰到的瞬間,那人只覺手腕一麻,還沒反應過來,手中銀槍已落在了地上。
士軍沒了武器,在戰場上便等同於沒了命。
那人坐在馬背上,臉色一時赤白相交,謝劭收回銀槍,一夾馬肚,「撿起來吧,心氣不錯,多練練,日後不愁升不了官。」
這回個個都不敢吭聲了。
那人翻下馬背,去撿銀槍,臉色雖然不好看,倒也輸得心服口服,跟在謝劭身後,眼中再無輕視之色。
一行人出了軍營,去往梁門,日頭烤在頭頂上,火辣辣地曬,很快汗流浹背,街頭上的行人卻不減,依舊車水馬龍。
遠遠瞧見堵在城門口的一隊人馬,見馬車上全是一個個的木桶,謝邵轉頭,問身旁最近的侍衛,「那是何物?」
親眼見識過他的真本事,這會子都打起了精神,那人忙回稟道:「從南城運來的蜜桃,每年這時候都會進貢。」
謝邵又問:「送去哪兒的?」
「皇后娘娘的寢宮。」
謝邵瞧了一眼,緩緩駕馬過去,守城的侍衛見是馬軍司的人,知道要來查貨,正好偷個懶,齊齊從那太陽底下挪到了陰涼處。
早前便聽人說馬軍司來了一位都虞候,長得比女人還標誌,如今一看,最前頭馬背上那人,艷陽當空照在他身上,銀冠下的那張臉,白白淨淨的,又俊又仙,可不就是比女人還美嗎。
不用猜也知道是他了。
謝劭沒理會暗處投來的那些目光,翻身下馬,親自上前揭開了木桶蓋兒,裡面果然是一顆顆新鮮的蜜桃,轉頭問侍衛,「運了幾批進城了?」
侍衛的目光正落在他臉上,沒料到他會突然看過來,視線一對上,心頭竟是「咚咚」兩跳。
馬軍司的人豈能看不出來這些人的齷齪心思,適才被謝劭擊落銀槍的趙淮,上前一腳踢在那侍衛屁股上,「龜孫子,問你話呢,你臉紅個什麼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