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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19:45 作者: 起躍
    顧不得去猜她為何這身狼狽,趕緊把人請進屋。

    溫殊色回頭對張有泉道了謝,「多謝張大哥,來日等我渡過難關,再登門道謝。」

    張有泉能有這番人緣,自然是個有眼力見的人,搖頭道公子言重了,見人已經找到,便與其道別,沒再留。

    這頭魏督監領著人進去,關上門,還沒來得及問,溫殊色突然跪在他面前,拱手懇求道:「當日公子前來鳳城討糧,身為大酆百姓,我謝家理應義不容辭,本不應該前來討恩,只是今日遭人奸計,落難至此,夫君生死不明,我實在沒了辦法,求到公子面前,還請魏公子能施以援手。」

    魏督監忙上前托住她手肘,「小娘子快起來,有什麼話坐下慢慢說。」

    慢不了了,天又黑了。

    是死是活只能賭一把,「不瞞魏督監,此時城中軍府所捉之人,正乃我夫君,謝家三公子,謝劭。」

    魏督監果然面露震驚,目瞪口呆。

    溫殊色心提到了嗓門眼上,緊緊捏住袖筒內藏好的短刀,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片刻後便聽魏督監道,「小娘子放心,謝家乃名門,謝僕射有令名在身,德行高潔,我堅信謝家的清白。」

    說完又伸手扶她起身,「小娘子快起來,若非小娘子大義,解救了萬千將士,我大酆不知還有多少亡魂要埋骨在洛安,如今小娘子能上門相求,是對魏某的信任,魏某必不會袖手旁觀。」

    從洛安糧食一事上,他便看出了太子的品行,如此不惜動用軍府,追殺謝家,想必又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為表誠心,魏督監也告訴了她,「不瞞小娘子,因家中外祖父與太子殿下政見不和,如今魏某已被奪去督監一職。」又道:「不過小娘子放心,這些年我在南城還是有些可靠的人手,小娘子若是信得過在下,先換身衣裳,進些食物,其他的交給魏某,魏某先想辦法。」

    從昨夜到現在,溫殊色精神一直崩著,不敢有片刻鬆懈,直到此時,才稍微鬆了一口氣,起身道:「我先替夫君謝過魏督監。」

    「小娘子不必客氣。」替她沏了一杯熱茶,進屋去找了一套自己從未穿過的新衣遞給了溫殊色,「去洛安前,剛縫製的,還沒來得及穿,小娘子進屋換上,我出去找人想辦法引開府軍,無論成功與否,最遲半個時辰,我都會回來,小娘子切莫著急。」

    被雨淋了一夜,又東撕一塊西撕一塊,一身衫袍確實沒法看了,沒同他客氣接過來道了謝。

    心中還是有些防備,溫殊色不敢進食,去裡屋匆匆換好衣衫,也不敢呆在院子裡等。

    躲在外面的巷子口,留意著周圍的動靜,只要有異常,她隨時都能脫身。

    等了小半個時辰,巷子突然響起了一陣馬蹄聲,溫殊色忙躲進暗處,片刻後,便見魏督監到了院子前,一人從馬背上下來,穿上了軍府的盔甲。

    確定他身後再無旁人,溫殊色這才出聲叫住了他。

    魏公子對她的防備倒也沒意外,回頭把手中一套盔甲交給她,「小娘子穿上,不出意外,府軍半個時辰後會下山,小娘子隨我一道進山救人。」

    溫殊色匆匆套好了盔甲,魏公子跨上馬背,同她伸手,「小娘子上馬吧。」

    生死關頭,顧不得在意男女之別,自己的騎術確實進不了山,況且上回已經坐過靖王的馬匹,沒什麼可在意。

    手遞出去,被魏公子握住,借力翻上馬背,坐在了他身後。

    魏公子同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將手中的火把往院子裡一拋,澆了油的房屋瞬間燃了起來。

    —

    於此同時,魏公子手底下的一位士兵,匆匆上了軍府,「報!督監魏允與鳳城謝家三公子,意欲謀逆。」

    這一聲出來,軍府炸開了鍋。

    報信的人乃魏允手底下的親信,看得出來神色慌張,必是偷聽得來,嚇得不輕。

    楊將軍在朝廷上,幾回公然與太子為敵,頗有親近靖王的趨向,如今楊家的外親魏允私藏謝三公子,助其出城,倒不難理解。

    找了一天一夜沒見人,沒想到人早就到了山下,還找到了魏允共謀。

    山上的人手全部都調了回來,開始搜城。

    裴元丘一直守在山上,隨著時辰慢慢過去,心頭也越來越煎熬,希望找到人,又希望永遠別找到。

    前夜謝三同他那愚蠢之子一同跳下了山崖,巡捕毫不猶豫地放火,一場山火燒了兩炷香,好在及時下了一場大雨。

    幾百號人搜山,搜了兩日,沒見到人,要麼被山火燒成了灰,要麼人已經逃了出去。

    懸崖的出路全被府軍堵住,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此時聽到府中來報,裴元丘鬆了一口長氣,目光看了一眼懸崖底下,轉身立馬召集手下人馬,「下山。」

    謝三固然該死,但不值得搭上他的兒子。

    —

    此時一處斷崖上,裴卿正卡在斷崖的夾縫裡,轉過頭看著身旁同自己趴了一天一夜的狼狽公子爺,壓著嗓子道:「謝兄後悔嗎。」

    一層夾縫,兩個人勉強塞進去,腦袋動都不能動,腿被岩石卡住,早就麻木了,謝劭艱難地瞟向他。

    他倒是還有力氣說話。

    「我死了倒沒什麼遺憾,謝兄可惜了,白成了一場親。」突然問:「嫂子應該到東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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