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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19:45 作者: 起躍
等人一下值,溫殊色立馬捧著一盤米糕去了西廂房,「郎君,飯菜還要等一陣,先吃塊米糕墊墊肚子,我親手做的。」
謝劭剛淨完手,扭頭一看,不由揚眉,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終於想起來自己說過的話。
結果小娘子把米糕往他桌上一放,湊過來笑臉相求:「郎君,能向你打聽一件事嗎。」
合著是別有所圖呢。
謝劭嗤一聲,「怎麼,明娘子又想退婚了?」
這人往後要是挨揍,必定是因為這張嘴,溫殊色說了一句人家好著了,直接問道:「兄長初次當值,是不是遇上了什麼棘手的案子。」
謝劭正要同她說這事,見小娘子一副求知心切的模樣,突然不想讓她痛快,「棘手之事,每日都有,溫淮到底是進過學堂之人,若非他當年執意出海,早參加了鄉貢,區區司錄參軍,有何不能勝任?」
同為九品的芝麻小官,笑話誰呢。
溫殊色心頭嘀咕,神色不動,「兄長常年在外,對鳳城又不熟悉,聽府上的人說,最近幾日回去臉色都不太好,兄長為人一向穩沉,很少這般反常,郎君若是不知情,明日我去問問大公子吧,兄長在他手底下做事,他應該清楚。」
溫殊色還沒來得及起身,跟前的郎君又道:「是因為最近手頭的這樁案子嗎?」
溫殊色抬頭,面上露出古怪之色:「郎君又知道了?」
「我也剛聽說。」謝劭挪了一下屁股,神色倒是一派鎮定:「小娘子到底是先讓我吃米糕,還是先打聽令兄的消息。」
誰讓她是來求人的呢,溫殊色把碟盤推到他跟前,客氣地道:「郎君先吃。」
於是,對面的郎君優雅地吃完了兩塊米糕,又飲了一杯茶,才慢悠悠地道,「說來話長。」
小娘子一口氣吸起來,險些就要發作,郎君又緩緩開口了:「北巷口李家的大公子,五年前去京城趕考,與京城著作佐郎余家的四娘子一見生情,不久後四娘子嫁入鳳城,膝下育有一兒一女。原本李家還指望余家能拉扯一把,可惜一年前余家卷進了一樁貪污案,被罷官免職,眼見仕途無望,李家大公子另謀出路,新納了一位姨娘,乃鳳城賭坊老闆的大娘子,四娘子氣得一病不起,李家大公子不僅沒收斂,還提出了和離,兩個孩子四娘子一個都不能帶走,四娘子身邊的丫鬟不服氣,替自己的主子敲了鼓,你兄長接的案子,沒同意和離,這不李家的那位新姨娘每日便去府衙相纏。」
確實挺長。
溫殊色聽得倒仰,「竟然還有這等負心漢。」
這還不算完呢,謝劭拋出了更為驚人的話:「那姨娘說,你兄長再不同意,她便上溫家給你做嫂子。」
溫殊色眼珠子一瞪,氣得抽氣,「這婦人怎如此不要臉。」
沒想到兄長剛上任,便遇上了這麼一件麻煩事,溫殊色坐不住了,一旦被這些蠅子訛上,以兄長的性格,必然不知道怎麼辦。
急忙問謝劭:「如今呢,如今進展如何?」
沒進展,雙方都在耗著,各不退讓,鬧得沸沸揚揚,今日更是傳到了周夫人耳里,自己也在場,正好聽見。
溫淮估計已焦頭爛額了吧。
溫殊色呆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上頭的人不管嗎?」這些人擺明了欺負兄長是個新官。
上頭的人,不就是謝家大公子。
不待謝劭回答,小娘子便嘆了一聲,「所以說不是一家人,到底還是隔了一層心,溫家的姑爺一換,兄長也搖身一變,變成了郎君的大舅子了。」
幾番相處下來,謝劭已經摸清楚了小娘子的套路,瞟眼過去,預料到接下來定沒好事。
果不其然,小娘子道:「郎君,明日你借給我幾個人吧,我就不信攔不住那不講道理的婦人。」
她想怎麼著。
憑她小身板,還想同人動手?她怕是還沒見過賭坊的那位大娘子,身板子比她三大還大,別說她,自己在她跟前都顯得渺小。
且他也不屑得與這類粗俗之人打交道。
「不行。」
「郎君是不想幫我嗎,要是等那婦人訛上了你大舅子,到時候別說我了,郎君不也得喚他一聲嫂子。」
謝劭:……
小娘子趁火打鐵,同她發誓:「我保證不先動手,她要是撒潑,我也報官,告她玷污朝廷命官名譽,行嗎。」
—
溫淮這幾日確實頭疼。
隔日早早到了衙門,本想再把李家的大公子和夫人傳來,細細遊說一番。
一進門,卻聽謝家大公子說,四娘子已經撤了訴訟,同意與李家大公子和離,這會人怕是快到城門口了。
溫淮愣了愣:「走了?她同意和離了,不要孩子了?」
這類事太多,見多了也就麻木了,謝恆搖頭,「李家不放人,她還能怎麼著,這幾日你也累了,先回去歇著吧。」
溫淮立在那呆了一陣,突然轉身,朝著城門口追了上去。
溫殊色今日天麻麻亮便出了府門,馬車停在衙門前的巷子裡,一面打著瞌睡一面盯著府門口。
好不容易見到溫淮進了衙門,還沒來得及叫醒身旁的郎君,又見他風風火火地沖了出來,翻身上了馬背,趕緊吩咐馬夫:「快,追上。」
身旁的郎君睡得正香,完全沒有防備,一頭栽下去,這回小娘子倒是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郎君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