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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14:25 作者: 羽毛兒飛
    許嘉音尷尬笑笑,「謝謝啊,我找你就是想讓你幫我問問他,我能去看他嗎?」

    片刻無言,好似為難。就在許嘉音等不及要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之際,夏町淡淡開口:「我今晚回去幫你問問。」

    許嘉音點頭,「多謝……」

    最終還是說了頓寂寞。

    收拾完飯桌,江言回房間去了。最近他總是這樣,刻意避嫌似的減少了和許嘉音呆在一起的時間。

    許嘉音拿出自己的手機來,撥通唯一可以撥通的號碼,很快,話筒里傳來熟悉的機械的「嘟嘟」音。心跳忽地緊驟,他把話筒緊貼耳廓,悠長等待里,電話被掐斷了。

    許嘉音放下手機看看,眼裡滿是疑惑。

    沒接?

    他不是太確定,再次撥叫過去,這回非常迅速地按斷了。

    非常確定,就是沒接。

    許嘉音望像陰沉沉的窗,心裡茫然一片。

    感覺果然不會出錯,但感覺這種東西,終究太過虛無縹緲。

    他不敢忘記臨走時周赦留下的話,他知道他該做什麼,可是……他摸向後頸,臨時標記的力量,早已所剩無幾。

    他已經乖乖等了好幾天了……

    天氣原因,小江夫婦提前通知要在店裡過夜,讓他們倆照顧好自己,倆孩子懶得動手,一日三餐都在吃餃子,晚飯過後,將黑未黑,外面飄了點雨。

    深冬里的雨,比雪還要冷上幾分,那雨下來了,把街上的行人全部恐嚇回家,繼而又停了,冷清大街上反光一片。

    許嘉音坐在客廳看著天黑了,江言把自己關在房間,房門裡時不時傳出遊戲特效的噪音。他起來開燈,燈也是冷清清的顏色,他往廚房裡去,燒了一鍋水,往裡下餃子。

    煮好了滿滿已過,他把小江準備的食盒拿來,精心裝好封好,套上厚實外套出了門。

    周赦家住的那片小區,在市內算是比較有名的,送他回家時看過些窗外的路牌,要找回去並不算難。不過路程挺遠,必須打車才行。

    這個鬼天氣,路上營業的計程車也是出奇地少,最終叫了輛網約車,折騰好久才踏上行程。

    半小時後,他再次見到了熟悉的路牌。

    他的定位只到這裡,司機放下他便匆匆去了。許嘉音抬頭往落滿別墅的小山坡上去,潮濕徹骨的冷空氣吸進鼻子,凍得他鼻頭酸痛,差點流下眼淚。

    他把衣領提高,稍稍擋一擋鼻子,提著餐盒踩上濕漉漉的馬路。

    位置沒有錯,路也走過一遍,可真正找到周赦家,仍是花了不小一番力氣。

    好不容易找到那扇熟悉的柵格門,許嘉音手指凍得發疼。

    裡面燈火通明,傳來隱約的吵架聲。

    許嘉音悄悄走到門邊,想要仔細聽一聽怎麼回事,客廳的門嘩啦開了。

    「跟你說也說不清楚!我和夏町出去找!」

    「有什麼好找的!回來!」

    陌生的中年男子的吼聲,把許嘉音嚇得一跳。

    夏琬畫踩著高跟鞋噔噔往下走,夏町追在後面要給她穿外套,兩人步伐具是很急,說話間衝到了院裡。

    許嘉音呆呆開口:「阿姨……」

    夏琬畫一抬頭,愣在原地,「音音啊,你怎麼來了,阿赦沒去找你?」

    許嘉音提起手裡的餐盒,「今天家裡包餃子,我給他帶了點……他不在家?」

    夏琬畫一臉急壞的模樣,也顧不他的餃子,幾步衝到門口來,「阿赦那孩子,和他爸爸吵架,氣不過衝出去了,剛走!你沒遇上他?」

    許嘉音茫然搖頭,「沒……」

    他一路找過來,走了不少冤枉路,誰知道在哪裡錯過了。

    他心裡一沉,焦急出聲:「阿赦跑出去了?」

    夏琬畫恨恨回頭,往敞開的客廳門裡一瞪。不知何時那裡站了一個男人,脊樑挺拔負手而立,樣貌微微地眼熟,正以一種極其壓迫的眼神盯著自己。

    「還不是因為有些人!這麼冷的天,兒子跑出去了也不知道擔心,還說什麼讓他自己在外面反省!」

    那男人不說話,夏琬畫氣得回頭,「音音,你去裡面等著,我和夏町出去找找。」

    許嘉音將注意力從周震深身上挪回,慢半拍地猛搖頭,「阿姨,你別急,我給他打電話!」

    夏琬畫打斷,「打什麼電話,他扔家裡了!」

    許嘉音已經拿出手機,頓時雙手一僵。

    他果斷上前,把精心呵護的餐盒塞進夏琬畫手裡,「您別急,他可能去我家了,我回去找他!」

    夏琬畫不知所措抱住餐盒, 「你去找?讓夏町跟你——」

    許嘉音轉身跑向夜裡,鞋底踩碎積水,啪啪下起第二場雨。

    「我一定把他找回來!」

    第65章 雪吻

    將雪的夜,沒有一絲星光,通向沒有盡頭的永遠。

    一年中最寒冷的幾天到了,積水的地面多處結冰,行人經過多有滑倒的危險。周赦走到路燈蕭索處,望見陌生的無人街景,驚覺在無意識中來到了完全不認識的地方。但這絲因神經反應而起的驚訝也不過存在了瞬刻,須臾過後,他的眼睛黯淡下去, 重新落回地表的積水。

    上一次這樣昏頭走路,還是上一次了。

    出生後很長一段時間,周赦沒有辦法意識到對正常人來說極其普通的情感,比如喜歡,比如憎恨,他注視著父親的眼睛長大,那雙眼裡滿盛對他嚴苛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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