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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14:25 作者: 羽毛兒飛
    「現在他是我的男朋友了,我帶走,你沒有意見了吧?」

    喬洛野緊緊眯住雙眼,終究冷笑著說:「當然。」

    周赦點頭離去,海風呼嘯而至,卷了漫天星辰。

    船開出來很遠了,沒有絲毫返航的跡象,懷裡的人也不似要醒的樣子,他向侍者要了客房,將人放到潔白床上,回身鎖上了門。

    海上應是起風了,輪船不再平穩,站在地板上,能明顯感覺出重心起伏。

    周赦卻站得很穩,他把許嘉音身上的髒衣服脫掉,輕輕蓋上棉被,然後站在床邊,默不作聲地注視著床上的人。

    客房裡燈光柔美,變成天然的柔光濾鏡,罩在許嘉音臉上,將那如畫的眉眼變得模糊而遙遠。他喝得實在太多了,睡著了還在緊緊擰眉,嘴裡含糊不清地喊著什麼。

    一路上他都在念叨,周赦聽不清楚,緩緩跪下身子,將耳朵湊近。

    這次他終於聽清了,每一聲都在喊他的名字。

    周赦煩躁起身,心裡堵著一股難受的勁兒,不知道怎麼發泄出來。

    偏偏喜歡上了許嘉音,偏偏他喜歡的人是許嘉音。

    夏町說得對,經此一遭,再痴情的人也該看了清楚,許嘉音早就不是他愛上的那隻太陽了,現在的許嘉音,只是一個輕浮的Omega,可以隨口答應做任何人的男朋友。

    周赦扯散了領帶,煩躁的勁兒讓他有種踢東西的衝動。他再次看向爛醉如泥的許嘉音,如若今晚他袖手旁觀呢,任憑他被喬洛野帶走呢?他會經歷什麼?

    可想而知的發展罷了,他真的就一點不在意,真的墮落到樂於做個供人取樂的爛O?

    周赦雙眼幾乎冒火,他附身靠近,一把掐住了許嘉音的脖子。

    醉夢之中,許嘉音本能地抓住他的手,他克制著自己沒有用力,以至於那隻手青筋暴起,每條筋脈都在顫抖。

    算了——!周赦冷冷鬆開,轉頭走進浴室。

    他需要一點冷水,冷水能讓他重新冷靜。

    他關上浴室門,蓮蓬頭的水嘩啦而下,他深深嘆了口氣,脫下貼身的上衣,身後卻傳來開門聲。

    周赦立即回頭,門外的人已經奪門進來,一個踉蹌撲到馬桶上,哇地狂吐。

    水聲巨大,壓不住許嘉音嘔吐的聲音,他趴在馬桶邊上,整顆腦袋幾乎埋進去,嘔吐的間歇不停咳嗽。他沒吃什麼晚飯,吐出來全是酸臭的水,花灑的水濺到他背上,消瘦的肩胛頂著薄衣衫向上凸起,讓人聯想起某種帶翅膀的生物。

    周赦又開始生氣了,他明明可以不喝那些酒,他就是要把自己作踐成這樣。

    他擰掉水龍頭,扯了幾張紙巾,遞到許嘉音面前。

    許嘉音幾乎把胃吐空了,他的眼睛也在吐,吐出來一眼眶的淚。

    他虛弱抬頭,望見遞紙的修長大手,定定不動幾秒,如夢初醒般抬頭,對上周赦的眼睛。

    如此熟悉的俊逸雙眼,純黑深沉,藏了不知多少易懂的情緒。

    許嘉音腦海中一閃而過——

    「有煙嗎?」

    「我只有這個……」

    他在做夢嗎?

    他訝然開口,「周赦?」

    周赦抿唇不語,保持著遞紙的動作。

    吐完這一場,許嘉音好像酒醒了,他顧不上打理自己,受驚般站起身來,差點再度滑倒在地。

    周赦穩穩扶住他,「擦嘴。」

    他雙眼圓睜,卻是一把甩開周赦的手,尖銳的指甲從手背划過,刺痛令周赦皺眉。

    他冷冷退後,醉酒的身體還不能站穩,不得不藉助牆的力量。

    「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沒參與遊戲嗎?你想對我做什麼?」

    周赦低頭,才想起自己赤裸上身。

    他卻不加解釋,步子朝前緊逼,「怎麼,很討厭我在這兒?你希望是誰在這兒,喬洛野?還是隨便一個不認識的A?」

    許嘉音後背貼上了牆,周赦高大的影子壓在身上,壓癟了肺,他無法呼吸。

    他雙眼紅了,紅得令人心驚,「讓開。」

    周赦不讓,怒火擠壓到極點。

    僵持稍許,許嘉音忽地低頭,毫不留情地推開他。

    他好像習慣了周赦的容忍,他向來對周赦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只是這次,周赦順勢拉住他,將他活活拉了回來。許嘉音那雙細瘦的手腕,被他一個手牢牢鉗住,猶如踩了夾子的小白鼠。

    「幹嘛——」他吃痛,赤紅雙眼質問。

    周赦狠狠把他推到角落,一語不發地走出浴室,反手鎖死了門。

    第47章 失控

    浴室里傳來瘋狂的砸門聲,許嘉音在門後咆哮。

    「周赦!周赦!放我出去!」

    「周赦!聽到沒!」

    不管他怎麼喊,周赦只是冷冰冰地站在門外。

    要怎麼形容他的怒火,那種腹部竄起的怒火根本是沒有理由的,如果不把門關上,他不敢保證會不會對許嘉音做出過分的事。

    一門之隔,門後儘是歇斯底里,原來他喜歡的學長也有撒瘋的一面,不,應該說,他見過許嘉音的千萬張臉孔,只有此時是最本來的許嘉音。

    許嘉音是個瘋子,骨子裡和他死在手術台上的媽媽並無二致。

    腳底的船劇烈抖動了下,稍許時間後,重新趨於平靜。

    浴室里的砸門聲終於停了,他能聽到門後沙啞的喘氣聲,然後喘氣聲也消失了,轉為無邊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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