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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14:25 作者: 羽毛兒飛
    周赦眼睛冷下來,這男人,最看重的果然還是他alpha的身份,這樣他才能走上他期望的道路,這一趟過來,怕不是專程確認來的。

    而夏町,真把他的同學叫了過來,籃球隊的幾位,宿舍的幾位,美術社只有見過一面的女副社長來了,對他噓寒問暖半晌,小心翼翼拿出一張畫:

    「這個,應該是嘉音畫的吧,我見扔在活動室沒人要,就給你帶來了。」

    畫作一點點展開,周赦失神了片刻。

    那是一幅油畫,不過明顯沒有畫完,即便沒有畫完,細節豐富程度也足以媲美成品。他一眼認出,這確實是許嘉音畫的,他在暗地裡端詳許嘉音的畫作,不知多少次;許嘉音喜歡畫風景,極少畫肖像,而這即將完成的畫裡,主人公是他自己。

    是畫太好看,還是許嘉音眼裡的他本就這麼好看?

    周赦瞳孔輕輕顫動,一瞬間從心底深處升起心動,卻立即,被他悄無聲息地壓了下去。

    他抬起頭,禮貌問:「副社長,這是你在活動室撿的?」

    副社長抱手而立,「確切說,是被人扔在了垃圾桶里,這畫可不興丟,就當你的出院禮物了,代表美術社送你的。」

    周赦頓時沒了聲音,他才發覺副社長是這樣性格的人,不愧是少見的女alpha,居然從垃圾桶力撿東西送人。

    他懨懨收下禮物,終於踏上了回家的路。

    突然之間進了重症室,周赦獲批一長段假期,連期末考試都給他免了,回到家裡,日常居住的房間散發著打掃過的乾淨香氣,夏町送他上樓,給他留下一盒東西:「這是一月份的阻隔貼和備用抑制劑,抑制劑只能提前三天打,你要不方便就叫我幫你,以後可不能像之前一樣跟Omeg那麼親近了,要有分寸。」

    周赦哪需要他囑咐,默默聽完叮囑,關上了房門。

    經歷完痛苦的二次分化,重新回到最熟悉的房間,看著窗外的陽光,他竟有種劫後餘生的錯覺。他背對著穿衣鏡脫掉上衣,扭頭看鏡子裡的自己,背部的舊傷痕還在,頸部多了護士為他貼上的阻隔貼。他抬手,挑起阻隔貼一角,輕輕撕扯下來,在分化期間生長成熟的腺體暴露到空氣中。

    他眯起眼,忽然想起什麼,走回床邊,打開了衣櫃。

    衣櫃裡放著許嘉音的等身抱枕,當初夏町送給他,他臉紅得不敢多看一眼,沒忍住拿出來抱過一次,結果差點被他折斷……如今注視著仿佛是許嘉音本人的物件,他卻覺得內心毫無波瀾。

    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住進醫院後,他日夜被分化症狀折磨,那是難以形容的痛苦,即便在那樣痛苦的折磨里,他昏昏沉沉聽著病房儀器冰冷的機械聲,嘴裡還在念許嘉音的名字。

    周赦眼神愈發深沉,如若細看,深處仍有無法褪去的痛苦。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藍球場外,許嘉音是如何囂張跋扈地找上門,拽著他的衣領給他一個強吻,也是在那裡,許嘉音把他推倒在花壇,嬉笑無情地說出分手,就算這樣,他深愛的學長還不肯放過他,盯著他的怒火嘲笑他不能標記。

    他不斷收緊雙手,再回頭看向鏡子裡的自己,眼底已是漆黑一片。

    鏡子旁擺著副社長送他的畫,栩栩如生,畫功深厚,他最美的照片也比不上零星半點。

    他按開呼叫鈴,喊了管家過來,冷靜無比地吩咐:「把這幅畫,扔到雜物間去。」

    老管家恭敬從命,替他合上了門。

    周赦這才回頭,看向衣櫃裡的等身抱枕,狠狠伸手,掐住了那張可愛帶笑的臉。

    第42章 見面

    周赦這一病,從初冬耽擱到年底,元旦將至,美術社活動室迎來一次大掃除,副社長在社團群里發布了徵集人員的信息,只有寥寥數人到位,喬嶼森赫然在列。

    這倒不奇怪,喬嶼森向來是熱心班幹部的形象,社團活動出勤率百分百,那寥寥數人中剩下的幾位,甚至都是受他帶動才報名參與。

    理論上,美術社不強制要求成員參加社團活動,大掃除這種髒活累活,尤其提前知道社長不會到位,願意犧牲課餘時間的人少之又少,這也是人之常情,好在活動室面積不大,需要清理的地方不多,不過那天下午,許嘉音毫無徵兆地出現了,給熱心參加打掃的同學帶來炸串和可樂。

    副社長扔下拖把,興致盎然地上前:「嘉音,不是說要忙校慶畫展沒空過來嗎?怎麼突然有空過來,還帶這麼多好吃的,說,是不是因為嶼森在?」

    許嘉音和喬嶼森出雙入對,學校里對於他們的關係早已默認。

    「學姐!」喬嶼森正給同學發可樂,聽到耳朵紅了,「你想什麼呢,學長很明顯是過來犒勞大家的。」

    副社長不吃這套,滿臉微笑地抱起手臂,「得了吧,嘉音我還不了解,以前那麼多次掃除,可沒見他對我們這麼好過。」

    人群頓時哈哈起鬨,許嘉音擺手制止,目光淡淡掃過一臉靦腆的喬嶼森,心裡浮起一絲微痛。

    不能說一模一樣,但至少是很像的,當初對喬嶼森來了興趣,不就是因為這副臉紅害羞的樣子和某個人很像?

    但終究只是相似罷了,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代替得了任何一個人。

    他輕輕勾唇,驅趕著那抹微痛往心底深處竄去,不再能掀翻他的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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