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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14:25 作者: 羽毛兒飛
    「反正不是我!」許嘉音輕哼一聲,轉頭過去,不再打算理他。

    他沒覺得他在躲喬嶼森,喬嶼森對他一如既往的熱情,約他吃飯打球圖書館,他統統找理由拒絕了,他覺得只是單純心煩不想見而已。

    無縫銜接的事情他幹得多了去了,上一場的內疚,只要沉溺進下一場歡樂,自然煙消雲散,可是這次有些許不一樣,他不由得想,是不是戀愛循環的遊戲玩得太多了點,叫他打心底覺得累了。

    最近他是很奇怪,總是反覆想起在車裡和周赦吵架的場景,許嘉音名聲太爛,願意和他談戀愛的哪個不是一丘之貉,只有周赦是個例外,明知道他是爛人,還願意一頭栽進來。

    許嘉音心煩意亂,可這關他什麼事?要怪就怪周赦傻,怪他經不起誘惑,怪他玩不起還罵人!

    耳邊傳來打火機的聲音,他扭頭過去,伸出手說:「給我也來一根。」

    江言稀奇看了他看,嘴裡吹出青色煙氣,「沒了,最後一根。」

    許嘉音嘴巴一抿,最終沒有衝過去翻他口袋,確定是不是真的最後一根。

    時間急劇地寒冷起來,他的腳掌早已沒有知覺,十個手指頭凍得鑽心疼痛,他忽然蹲下去,身體縮成一團,將臉埋進了臂彎。

    腳下一大灘落雪化的冰水,映出灰霾霾的天空,他像落在鏡面里的一粒灰。

    江言默默凝望著,手裡的煙緩緩放下。

    「放不下就去看看唄,我認識的許嘉音可不是這種性格。」

    回話聲悶悶地傳出來:「看什麼?怎麼看?」

    「走去看啊,他不是還沒出院嗎,這會兒肯定躺在病房裡呢,你不是認識夏町嗎?去探個病還不簡單!」

    許久許久,許嘉音怔怔抬起臉來,生長過長的劉海壓得嵌進皮膚。

    「我才沒有想去看他。」

    江言呵呵地說:「市中心綜合醫院。」

    許嘉音咬著腮幫子看向他,卻看見他下樓的背影,「走吧,祖宗,帶你去吃飯。」

    雪渣子簌簌地落,許嘉音鼓著氣看他背影即將消失,最終站起來,乖乖跟上江言的腳步。

    他可沒說打算去探病,只是剛好差不多要到打抑制劑的時間了,上回那個護士姐姐技術挺不錯的,一點不疼,他還想去。

    周六那天,還是照常回家,他瞞著家裡所有人,自己偷偷去了中心綜合醫院。

    站在熟悉的醫院大門口,許嘉音滿心嘲諷自己的多此一舉,同時煩惱這毫無理智可言的舉動——這麼大醫院,他怎麼知道周赦住哪間病房,就算一間一間去找,得找到哪年哪月?

    那晚之後他和周赦徹底斷開聯繫,也沒顏面向夏町打聽病情之類的近況,總之他已經下定決心不再關心這個人的任何事……所以他為什麼要來到這裡?

    許嘉音頹敗地耷拉頭,心想走了吧算了吧人家都說他不要臉了,他幹嘛還要往上湊啊。

    「許嘉音?」正思想鬥爭,夏町從身後走了過來。

    聽出來人的聲音,許嘉音渾身一個機靈,臉上表情變幻莫測,費了點功夫才調整到正常的微笑臉。

    他轉身,「夏町學弟……好巧。」

    夏町不為所動地上前來,「你是來看阿赦的?」

    一語道破,許嘉音表情僵了僵。

    「我來打抑制劑,他病了?」

    夏町默不作聲地看著,露出客氣的笑,「嗯,那就不打擾了,我先走了。」

    說罷,繞過許嘉音往大樓里走去。

    許嘉音笑得滿臉僵硬,愣在原地了一會兒,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只是,夏町像是後腦勺有眼睛似的,剛走幾步,回過頭說:「你跟著我幹什麼?」

    許嘉音笑得不露破綻,「我沒有跟著你啊,我也這個方向。」

    夏町站定,嘆了口氣,「打抑制劑在那邊。」

    「……是麼?那是我記錯了……」真尷尬,他轉身準備溜了。

    「許嘉音。」夏町卻叫住,眼裡亮著逼人的光,「你回去吧,他在重症區,你進不去的,別再來招惹他了,就當放過他。」

    有風經過,夾雜冰冷的寒潮,直往衣領子裡灌。

    揣在大衣口袋裡的手什麼時候被凍僵的,他怎麼不知道?他僵著手拿出嗡嗡振動的手機,喬嶼森打來的電話。

    他甜甜地笑了,嘴角勾成新月的尖角,他搖搖手機,「想什麼呢,我路過而已,不和你耽擱了,嶼森都催我了。」

    夏町默不作聲,看著他一邊接電話一邊轉身,在反光的地板上滑了一滑。

    他不是周赦,他無動於衷,他面無表情地走進電梯,關上了門。

    第38章 回憶

    周赦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境的起點在萊洋西教樓的畫室。

    那是許嘉音請了一段長假,返回校園後不久,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學校里有關他議論沒有一刻停止過。喬洛野大張旗鼓追許嘉音,迫於他的淫威,外面已然公認許嘉音是他的人,哪怕暫時還不是,做他喬洛野的Omega的只是遲早的事。

    萊洋中學裡充斥著無數欣賞喬洛野風格的粉絲,一時間,許嘉音成了不知多少人的眼中釘,也就是那段時間,學校里蔓延起關於許嘉音的謠言,說的全是有關繼父的事。

    這些話只在暗地裡流傳,周赦活得兩耳不聞窗外事,等從同桌嘴裡聽說的時候,故事已經衍生出極端離譜版本——原本的侵犯未遂成了他用信息素刻意勾引,甚至無憑無據編排出不存在的事情,例如在他父母再婚之前,他和繼父就已經有所勾結,看似繼父和他媽媽結婚,其實是為了方便他們苟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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