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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14:25 作者: 羽毛兒飛
    周赦咧嘴笑了笑,難得看見他笑,把許嘉音笑得愣住。

    他走回周赦身前,盯著周赦雙眼,但笑不語。周赦收了笑,心跳無徵兆地加快。

    「你知道嗎,我也想吃你的,可是誰叫你要給我買臭豆腐,看在你送我回家的份上——」

    許嘉音往上仰頭,抬起指頭點點額心。

    周赦瞬間懂了,加快的心跳終於失去控制。他禮貌地低頭,嘴唇碰到額心裡溫暖的肌膚,他已心亂如麻,動作卻能保持克制,只印下一個無聲的吻。

    許嘉音抬頭看他,眼裡漫著燈霧的氤氳。

    「周赦,我們是在談戀愛嗎?」

    「……你想是,就是。」

    許嘉音微微一笑,轉身跑上樓梯,上面沒有燈,路燈的慘光虛弱往上延伸,樓梯的方形半截亮半截黑。跑到亮與黑的交界,他回頭揮了揮手,而後轉身,徹底融入那不見盡頭的黑暗。

    第24章 奶油

    周赦回到家,已是晚上十一點多。

    從小管教嚴格,某些習慣深入骨髓,他鮮少有這麼晚回家的時候,不過自打父親對他失望,就算一整夜不回來,想必也無人會再過問。

    只是今晚,那幢掩在花樹間的宅子稍有些不尋常,往日裡這個點,父親不在家,夏琬畫早睡,頂多夏町的房間還有光,今晚卻是燈火通明,光亮從客廳打到院子裡,照出停在大門邊的鋥亮的黑殼轎車。

    走近了,掃到掛在車尾的車牌號,周赦由猜測轉為確定。

    一家之主回來了。

    開門進去,迎面遇到管家,卻沒說什麼話,只用眼神示意他進去。

    客廳門並未關,走上台階,聽聞幾聲笑,跟著夏琬畫的聲音:「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呢?他還是個孩子。」

    接著是成熟的低沉男聲:「十九了,孩子?」

    「不管多大都是孩子,他從小沒母親照顧,不知吃過多少委屈,你成天到晚在外面忙,就知道逼迫他,他都沒跟你抱怨過!你還要怎樣?」

    男人冷冷哼了一聲,熟悉他的人就知,這是服軟的表現。

    周赦在門口頓了頓,男人目光恰好投過來。

    親父子見面,氣氛如仇敵。他與周震深,不止一星半點的像,不管俊朗陽剛的長相,還是老子不服的性格。

    周赦從小沒有見過自己的生母,早幾年更是沒有見過生父,對於別的小孩都有爸爸媽媽而他只有板著臉的管教這件事,他在很小的時候以奇異的方式接受了。又或者說,心裡某個地方封閉了,所以才對許嘉音有那麼偏深的執念。

    幾秒後,周震深冷聲命令,「滾過來!」

    像是一道晴天霹靂炸下來,他的氣場講出這樣的話,尋常人都得抖三抖,周赦卻只面無表情地站著,「我要上去睡覺了。」

    話才說完,「客廳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陪在旁邊的夏町母子嚇得一跳。

    梨花木茶几被周震深一巴掌拍得輕晃,不愧是軍人出身,血統頂級的alpha,即便過了最旺盛的年紀,餘威仍舊不減。那一瞬間,同為alpha的夏町生理性地皺起眉頭。

    他提高嗓門,「讓你滾過來!需要我重複第三遍嗎?」

    周赦低下頭顱,氣勢上很輸了,但心裡還在不服,還不願意挪動腳步。

    眼見男主人即將爆發第三波脾氣,夏琬畫匆匆上前,扶住周赦的手臂,「好啦好啦,他叫你過去吃點心呢,稍微吃點再去睡,好不好啊?」

    她向夏町使眼色,夏町配合地端起茶几上的餐盤,「對,爸爸帶回來的,國外朋友送的甜點,你來嘗嘗。」

    周赦母子倆哄寶寶般拉了過去,塞在周震深對面的沙發。

    某種程度而言,夏家母子的加入為這個過於簡單的家庭增添了太多人氣,如若今晚沒有繼母和哥哥在場,兩父子非得抄傢伙打起來不可。

    周赦掃過推到面前的甜點,不是平日裡家裡常有的點心,應該確實是周震深帶回來的,關於這點周赦並不懷疑,老早以前,這男人就有把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帶回家的癖好,不管他喜歡與否,通通塞過來,其中大量不符合東方審美的人臉木雕,來自當時他與部隊駐紮的東非。

    但今晚一家人齊齊整整等著他,定然不是為了吃東西,這點眼力見,周赦還是有的。

    他鎮定直視父親的眼睛:「找我有什麼事,可以說了。」

    周震深端起桌上的茶,將青瓷的蓋碗送到嘴邊,他的年紀和夏琬畫差不多,卻格外顯老,頭髮花白得厲害,那是常年超額工作耗的。不急不慢地喝完茶,他道:「去哪兒了,回來這麼晚?」

    周赦下意識地反感,皺了皺眉說:「陪朋友逛街。」

    「朋友?」周震深不可置信,「什麼關係的朋友?」

    周赦忍著不耐,「社團里的。」

    這回答還算規矩,周震深「嗯」了一聲,放過了臨時起意的話題,吩咐起今晚的正事:

    「考完期中,按時回家,陪我去見客人。」

    周赦絲毫沒有可以隨父親一同出門或者可以見到父親的貴客之類的激動心理,繃著臉說:「什麼客人?」

    周震深冷冷瞟他一眼,「見了你自然知道。」

    周赦一時無語。

    不可否認,一直到高中,周震深把他視作唯一的接班人,花費大量心血培養,但自從弄壞腺體,失去某種意義上的光明前途以後,這還是第一回,要他陪同去見客人。他本來該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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