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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14:25 作者: 羽毛兒飛
    一沓粉色的大票子,把許嘉音的小口袋塞得滿滿當當,硌著肉很不舒服,他被推出門,一邊下樓一邊把錢拿出來,覺得上面的油墨味很難聞。

    但他特別聽話,蘇文文讓他找江言玩,他必定去找江言,命令江言幫他爬上去往樓頂的梯子,然後抽出一張票子,「賞你。」

    江言咬牙切齒的收下,學著大人「呸」的一聲:「看你怎麼下來!」

    傍晚時候,蘇文文和男人談完了,坐在鏡子前懶洋洋地梳理新燙的捲髮,許嘉音玩得灰頭土臉地回家,也不遭罵。梳好頭髮,蘇文文又出門了,許嘉音餓得不行,翻了幾個外賣盒子都沒剩飯,只好握著鈔票去樓下買吃的,小江見他一頭灰一手泥,急匆匆從收銀台後鑽出來,「哎呀,去哪裡玩了,弄這麼髒,這文文也真是心大!來,阿姨先給你洗把臉。」

    溫水裡洗了乾淨,許嘉音又變回白白嫩嫩的小王子,小江從電飯煲里盛飯,笑吟吟地端到面前,「小笨豬,吃得了這麼多嗎?」

    小嘉音積極點頭,接過來大口猛扒。

    門縫裡飄來飯香,熟悉的小江阿姨的味道。

    許嘉音哼哼唧唧地翻個身,棉被一半掉去地上。房門敲響了,傳來江言的聲音:

    「許嘉音,起床吃飯!」

    這是周末在家的日常,一米多高背著小書包的許嘉音拼命嚮往的日常,他得到了,就允許自己享受。

    聽見開門聲,他皺皺眉頭,還不願意醒。

    又是一陣菜下油鍋的噼啪聲,穿過並不怎麼隔音的牆,竄進許嘉音的耳朵。

    江言第二次敲響房門,「祖宗,該睡飽了吧?快起來洗臉準備吃午飯,只睡不吃小心餓出胃病。」

    這次敲得重,木床跟著沙拉拉響,許嘉音揉著眼睛翻身,卻不想方向不對,「啪」一下摔到地上。

    「啊——」他慘叫。

    這一聲喊得不小,江言顧不得避嫌,轟一下推門進來,看到掉在床邊的乃是痛苦揉腰的許嘉音,卻又哈哈大笑:「笨豬,睡傻了吧!」

    這一摔,瞌睡蟲徹底跑沒了,許嘉音爬起來瞪他,「還不是因為你!」

    江言笑夠了,目光一低,看見扔在衣帽架上的黑色外套,無論尺碼還是款式,很明顯不屬於許嘉音的東西,自從周五那天帶回來,一直擱那裡沒動過。

    他把笑容收了,扯出幾絲嘲諷,「嘉音學長,這幾天怎麼沒見你纏著可愛多了?」

    許嘉音正把杯子往床上推,睡眼惺忪地說了句:「因為已經搞到手了。」

    江言「哈」了一聲,十分驚訝。

    「搞到手了?你那這個態度?」

    許嘉音找到拖鞋穿上,走到桌子前喝了口水,漫不經心地說:「給他親過了,休息幾天先。」

    江言臉色一變。那一瞬間的臉色變化極其明顯,晴空萬里轉瞬霹靂,他張口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罵:

    「你——你又給他親了?!」

    許嘉音已然嗅著飯菜香出了房間,滿口只有不以為然:「親一下而已,又不是標記,他就是個beta,怕什麼?」

    江言眼睛沒來由的暗了暗,一摸痛色從眉宇間顯現。他緊步跟隨上去,壓著暴脾氣說話:「許嘉音,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做O不要那麼輕浮!現在是親一下,過幾天是不是就成睡一下了!啊!」

    許嘉音身上的起床氣還沒退,被他說得心裡煩躁,當即還嘴:「你幹嘛,又想和我吵架?上次莫名其妙勸我找個A,這次又說我輕浮,我輕浮什麼了?」

    「我是為你好!」江言義正言辭,「你想過你的以後嗎?除了找個A,你還有什麼別的出路?」

    許嘉音不說話了。有股滾燙的紅色填向他的眼眶,速度之快,轉瞬間脹滿下眼瞼,在那剛剛甦醒的白皙皮膚上驚人地顯眼。

    江言嚇了一跳,正要說話。

    「怎麼了?」小江阿姨端著盤子從廚房出來,「怎麼了這是?江言,你怎麼又和音音吵架了?」

    許嘉音飛快地揉了揉眼睛,抬頭微笑,「小江阿姨,我們沒吵架。」

    大約廚房開著油煙機,噪音隔絕了兩人的爭吵,小江也不清楚實情,半信半疑地路過兩人,「沒吵架就好,你們倆可要好好的,來來來,吃飯。」

    母親在場,江言不方便再講,許嘉音過來扯住袖子,「吃飯。」

    這場口角沒能像上次那般演化成大戰,一家人坐下來吃午飯,小江給兩個孩子分別盛了米飯,坐下來神秘兮兮地問:「音音,你找男朋友了?」

    冷不丁的,許嘉音差點把飯碗抖到地上。

    在學校里浪的事情,他可半點沒敢讓家裡知道,小江眼裡的他,無非是追求者多了點,但眼光夠高,人夠矜持,江言雖然話多,但答應不講的事情一個字不亂講,不可能在這種事上出賣他,小江阿姨怎麼突然這麼問?

    他看看江言,低頭咳嗽兩聲,「阿姨,你怎麼突然這麼問?」

    小江阿姨眉飛色舞,眼風飄向他房間,「回家那天穿的外套,是男朋友的吧?還是名牌哦。」

    許嘉音一時無言以對。周赦那人有個怪毛病,出門一定穿外套,但凡吹起點風,二話不說脫下來給他裹上,屋裡這件還是見面會那天晚上膩歪完,周赦送他回宿舍的路上給披上的。那之後他就懶得出門,直到周末回家的日子,順便穿回來想洗了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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