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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14:25 作者: 羽毛兒飛
一貫脾氣火爆的班長破天荒沒有同同桌掐起來,而是捧著臉兩眼冒星星:「那是以前了,從今天起,許嘉音學長才是我的真愛!」
周赦向來對外界漠不關心,對他們口中的帥哥更加不感興趣,只是剛好在歷史試卷上看到一句詩:我有嘉賓,德音孔昭。
嘉音,許嘉音。
其實許嘉音名字的來歷根本無關詩詞,卻偏偏這樣湊巧,讓周赦記住了他。
女班長的反應不是個例,在向來排外的萊洋私中,那位名叫許嘉音的學長僅憑一張驚為天人的臉,一夜之間奪走校草寶座,班裡課間談論的八卦,十條八條中總有一條和許嘉音有關,要麼誰誰約許嘉音吃午飯被婉拒,要麼誰誰給許嘉音送禮物被退回……女生們聒噪,聚在一起哇哇哇個不停,至今還給他留下深刻印象。
只是萊洋那校園,高中部與初中部隔了一條街,平時走街上的天橋通行,一座天橋,把兩個校區隔開十萬八千里,許嘉音離他,也有十萬八千里,哪怕周一早上全校一起開大會的時刻,也難見到這位高貴的萊洋校草。
可他沒有一天不活在女生的話題中,並且隨著時間推移,名聲越來越響,說他雖然不好追,但是樂於助人,沒有學長架子,對面三班的男生找他借初三課本,他硬是把一箱書搬來學校,搬得滿頭大汗,結果萊洋的教材和公立中學不一樣,鬧了個笑話,從此那位男生和他成了朋友,經常結伴去食堂吃飯。
在中學,跨年級的友情十分少見,感謝那位同學,周赦終於有幸在初中部的樓下見到許嘉音,和傳聞中一樣,長發,愛笑,很帥,他從二樓上看,日本紅楓的赤葉斜插入一樓走廊,許嘉音背靠欄杆和路過的學妹揮手,鼻樑上落了一粒比楓葉還要艷耀的紅痣。
那不是帥哥,應當說美人更貼切。
走在旁邊的同桌拽他,「走啊,發什麼呆……周赦,你臉怎麼這麼紅?」
周赦冷下臉,悶聲不吭地走開。
後來周赦升入高中部,終於搬到天橋的另一頭,經歷過重新分班,女班長降級成了體育委員,愁眉苦臉地告訴他,高二分班,許嘉音選了美術,搬去最遠的西教樓了,她每天下課和許嘉音學長打招呼的夢想破滅了。
難得這一次,周赦沒有嫌她煩,感同身受地嘆了口氣。
那年冬天,萊洋聯合鄰校一同舉辦運動會,鄰校西桓是所貴族男高,不知吹了哪門子邪風想到和他們一起辦運動會,但也因此,這場運動會的規模比以往所有都要盛大。報名開始的當天晚上,體育委員告訴周赦,絕密消息,許嘉音學長報名了兩百米接力賽!
許嘉音跑步特厲害,在那時的萊洋已是人盡皆知的情報。
周赦默默為自己交了報名表,至今他還記得收表時體育委員見了鬼的表情。
更加幸運的是,後來他得知,因為有外校參與,運動會最後階段,萊洋這邊要選拔一支校隊和西桓比賽,各個項目都有,參賽選手從校內賽各級各班的冠軍中選出,這次選拔不看年級班級,只要有實力,低年級也可以和高年級一起組隊,也就是說,只要他跑得好,說不定有機會和許嘉音一起參加比賽。
跑步,他絕對不會輸的,他的身體早被教練逼成機器。
只是不湊巧,選拔賽他在第三輪遇到許嘉音,小組只有一個晉級名額,周赦呆站在起跑線,看著許嘉音像陣風颳出去,腦後的頭髮在那瞬間飛散,化作黑色群蝶逝向天空。周赦拾起掉在腳邊的黑色發圈,耳畔的喝彩聲變得遙遠。
只有體育委員鑽出人群前來關切他,他解釋說沒反應過來,握著發圈獨自離開。
他到洗手池沖水,那時他就喜歡用水平息情緒。洗手池那裡隱蔽,幾個高三的聚成堆吸菸,正在談論許嘉音:
「聽說他是beta生的,長得再好看又怎麼樣,我家裡肯定不會同意我娶一個男beta的。」
「呵,我不喜歡他的粗俗和無知,他太誇張了,魚子醬都沒見過,關鍵他還說出來。」
「正常,聽說他媽帶著她嫁入,給校長送了不少東西才有資格進我們學校,骨子裡就是個沒教養的。」
周赦眼睛一暗。這所學校,從來不乏看不起人的富家子弟。
洗完手出來,選拔賽已經結束,周赦放眼四看,在看台上找到許嘉音的身影。許嘉音沒了發圈,便披散頭髮,那頭髮長度剛好過肩,被風吹得蓬散,他也不管,只把一邊別去耳後。他爬到台階最高層,隨手掃了掃灰,坐下大口喝水,然後放下空瓶,滿足地打個飽嗝。
在許嘉音身上,確實存在著一股與這所學校格格不入的奇特氣質,是那些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富家子弟身上絕然沒有的東西,那時他不會說,現在來形容,可能用隨性或者灑脫較為貼切。
他準備上前歸還發圈,到這裡卻忽然邁不動腳,腳被焊到地上了!直到後頭有人叫他,萬萬沒想到體育委員以為他發揮失常心裡難過,給他買了零食當慰問。他急忙藏起發圈,轉身應對這突如其來的關心。
其實那時許嘉音聽見吵鬧聲,朝這邊好奇看了一眼,看到剪短髮的可愛女孩給隱約眼熟的背影送上飲料。
他笑笑,原來那個發揮失常的男生還是有人管的,那就不用他操心了。他掏出新的發圈,將頭髮綁起來,捏著空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