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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14:25 作者: 羽毛兒飛
那晚他把許嘉音劈頭蓋臉教訓一頓,從此再沒進過許嘉音房間。
許嘉音好像知道自己很迷人,又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誘人,他總是隨心所欲,為了好玩天塌下來也沒關係,和beta情敵打啵算什麼,只要他開心。江言拿他沒有辦法,只能安慰自己音音說得對,那個B喜歡A,相當於姐妹,不算數,不算數……
他追上走遠的許嘉音:「所以呢,他怎麼說?」
許嘉音慢吞吞地吐出吸管,飽滿的下嘴皮印著兩道弧形光斑,像月光下的水紋。
他張唇,「說什麼?」
江言:「你都啵他了,他難道一點反應沒有?」
許嘉音心不在焉,「那個beta啊,有點兒傻……」
不僅有點兒傻,還有點兒笨,簡直呆瓜,要是……他突然停下腳步,回頭警告江言:「你可別去找他麻煩,再因為我跟人打架,我就離家出走!」
這是一句對江言百分百有效的威脅。
高二那年,許嘉音失去唯一的親人,被鄰居江家收養,成了江家的養子,江言的弟弟。那是個住著一家三口的普通Beta家庭,江爸爸和江媽媽把他當親兒子對待,江言把他當親弟弟保護,一護就到現在。
江言是天生的小刺頭,幼兒園時期便是片區有名的小惡霸,打起架來不要命,打不過也要拉對方墊底的類型,久而久之沒人願意惹他,吃過他拳頭的統統怕他。
這樣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不良少年,為了一句「保護他」的承諾,竟然金盆洗手刻苦學習,超常發揮考上了菁華大學,和他成為了同學。
他知道江言是好意,江言是這世上為數不多真心對他好的人,也正因如此,他不想江言因為打架被開除。
江言嘴裡嘀咕:「還不是因為你……」
許嘉音回頭便懟:「我讓你管了?」
江言語塞。
許嘉音生氣哼了一聲,加快腳步,朝前頭走去。
江言揣著褲兜在後面走,最終還是認了慫,「是是是,我也不想打架,可總有人惹你啊,這叫我怎麼忍得住,我絕對不會讓高中時候的事再來一遍的……」
許嘉音放慢腳步,聽著他的念叨,抬頭望起天穹的晚星。那一水兒的星星,一水兒的來自億萬光年外的光芒,顆顆粒粒,閃閃熠熠,每一顆都像周赦瞳孔里放射的反光。
那個人的眼,就如綴著辰星的黑夜,難以敘說的深情認真,他曾見過同樣動人的眼,在一場大雨里。
他垂下頭,偷偷摸上嘴唇,自己的唇每日唇膏唇膜養著,蛋羹一樣嫩滑,和周赦是全然不同的。
周赦的唇,很燙,乾澀,有些扎人。
伸手拉住他的時候,那雙沉靜眼裡全是擠壓崩裂的欲望,就像,想要強行占有他的Alpha一樣,讓他稍微亂了方寸。
他承認,突發奇想和情敵打了啵,這個舉動是輕率了些,結果也超乎意料了點——
想著想著,忽然之間,許嘉音一腳踢到台階,差點栽倒。
江言眼疾手快,一把給他拉住,「想什麼呢?路都不看!」
許嘉音扭回頭,眼裡浮現亮晶晶的光芒,「我在想,我之前還是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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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院男宿,四棟102。
周赦一把推開門,門板乓地砸上牆邊飲水機,彈回來,再砸上去。
宿舍里的人嚇得一跳,「嘛呢?發什麼神經?」
周赦一聲不吭地走進去,長手拽下書包,扔垃圾似的扔到座位椅子上,然後穿過亂七八糟擺放的鞋和垃圾桶,衝進最裡面的浴室。
擰開水頭,冰冷的水瘋狂噴射,噴進汗水打濕又干透的頭髮,他從衣兜里掏出一隻發圈,黑色單圈,再無多餘裝飾。
冷水令人昏沉,昏昏沉沉,令他回憶起四年前的雨夜,仿佛腳底重新踩過渾濁不堪的泥水,重新遇見一遍沒有剪掉長發的許嘉音。
究竟是誰把那般珍貴的許嘉音丟在雨里,他坐在髒兮兮的垃圾桶邊,像只被折磨得失去了靈魂的小狗,兩眼無光,手腳並用,爬過來用嘴叼走他手心的糖。
冰冷徹骨的雨里,手心滑過濕潤的溫熱,短暫只有一瞬。
冷水嘩嘩啦啦地下,周赦順著牆坐倒,手指撫上嘴唇。那是一樣的溫熱,和那時一樣的溫熱,卻比那次體驗得透徹百倍。
和自己的唇完全不同,許嘉音的唇軟滑得像果凍,或者冰淇淋,濕淋淋地塞進來,又驚慌失措地逃開……
冷水從側臉狂淌,他迷離雙眼,失魂落魄。
叮叮噹噹的樂聲,響了好久,周赦才意識到是自己的手機,他關掉水龍頭,濕著手翻出手機。
電話,屏幕上跳躍著來電人的名字:夏町。
許嘉音莫名其妙的話從腦海閃過。
他冷著臉接通,「什麼事?」
電話那頭的男聲溫柔:「今晚球賽贏了吧,祝賀,還好有你替我,我這會兒還沒下班。」
周赦握緊拳頭,「許嘉音喜歡你?」
他們之間說話,向來直白。
夏町一陣沉默,「怎麼突然問這個?」
周赦卻不願多說,沒來由的鬼火冒起,讓他毫不猶豫掐斷電話。
沒過多久,夏町發來簡訊:「醫院通知周末複診,大概最後一次了,周五我們一起回家。」
周赦沒有回覆,靜待著手機屏幕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