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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39:31 作者: 何處東洲
    惡劣的威脅聲里,楚夭尋感覺鬱林的動作進一步放肆。雖然還沒碰到自己,但也足夠令他恐懼到快要崩潰。

    暴行。

    無恥的暴行即將加諸在他身上。

    他是人,縱使病弱殘缺也是人,不是隨意賞玩擺弄的人偶。可為什麼,他們一個個的都要這麼對他?

    楚夭尋的心快要裂開了。

    不知怎的,在這種時候,他一片空白的頭腦中,忽然如尖刺突破般橫亘出一個人的名字。

    百里……明。

    「百里明……!」楚夭尋顫聲大叫起來,「百里明……百里明會來救我!如果百里明知道了,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惡魔的名字仿佛真具有恫懾的魔力,鬱林果然停下了動作。

    趁這間隙,楚夭尋從床上翻滾下地,不顧這具快要散架的病體,拔腿就跑。

    但他忘了,瞎子是不能跑的。

    腳尖不知絆到了什麼東西,楚夭尋一個趔趄,向前重重跌扑在地。

    地上撲了很厚的地毯,不疼,卻徹底摔散了他的心神。他無助地趴在地上,蝴蝶被折斷翅膀,再也別妄想能飛起來。

    「你一個瞎子,還能跑到哪裡去?」

    楚夭尋聽見鬱林的聲音逐漸迫近。

    「你爸爸不要你,楚家沒有人要你。像你這種什麼都做不了的廢人只配給男人當玩物,這才是你的價值。」

    衣領被揪了起來,鬱林惡意的聲音如同詛咒,將他緊緊纏繞,吞噬他的血肉,將他拽進深淵。

    「百里明?你怎麼會想到百里明?除了我誰要你啊?誰會出現在這裡救你啊?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砰!」

    客房大門轟然洞開。

    下一秒,一記鈍重悶響傳來,是皮鞋重重踹上人的胸口才會有的可怕聲音。

    繼而是骨頭被踩斷的噼啪脆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鬱林撕心裂肺地慘叫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說小明小明到,前夫正式上線

    前夫:指前世的老公(確信)

    第4章 惡魔

    楚夭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耳中儘是鬱林慘遭酷刑般的痛苦哀嚎。就好像惡魔從地獄中走出,給行惡的罪人以懲罰,丟進硫磺業火里燎烤焚燒。

    楚夭尋害怕極了。那些人不會也是壞人吧?他們不會也要這樣對自己吧?

    正當他無比惴惴的時候,有一雙手環住了他,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

    沉實,溫暖,富有力量,抱瓷般謹慎又溫柔,像一株蘊藏著太陽熱度的藤蔓,將他從暗無邊際的泥濘深淵,帶向光明之地。

    竟然……一點都不可怕。

    「別怕。」

    一線低沉醇厚的嗓音。

    楚夭尋一震,「你……是誰?」

    那人不說話了,只是將他抱得更緊,像護著什麼失而復得的珍寶。

    鋒利藥氣裹挾著白薔薇花香,如海潮蔓延,將他溫柔包裹其中。透過散發溫暖體溫的高級衣料,他甚至能聽見對方有力的心跳。

    一聲一聲,好像從雲層之上的地方傳來。

    恍惚間,楚夭尋忽然生出一種錯覺,自己又回到了前世死前那一刻。

    彌留之際,那個連話都不跟他多說一句的百里明,從不在他面前出現的百里明,被所有人慄慄危懼的百里明,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緊緊抱住了他。

    一滴,兩滴。

    滾燙的液體劃破病房冰冷的空氣,滴落進他的發心。

    原來,惡魔也會流眼淚啊,他迷迷糊糊地想著。

    為什麼……惡魔會為他哭泣?

    因為自己是他買來的昂貴商品嗎?

    小時候聽過的童話里,惡魔精明狡猾,和人類做交易時從不干賠本買賣。

    但這隻惡魔好像是個例外。

    大概是惡魔里比較笨的那一隻。

    不然,他為什麼會願意花那麼大的代價,只為娶自己這麼個活不長的人?

    *

    「嫁給我。」

    那一日,百里明親自來到楚家,向他求婚。

    沒有預兆,毫無準備,百里明只是握住他冰涼顫抖的手,然後將一枚很大的鑽石戒指套上了他的手指。

    楚俊松高興壞了,這可是做夢都不敢想的好事。和百里明相比,區區郁家又算得了什麼?

    於是,楚俊松當場擬出一份聯姻協議,每一條都是獅子大開口。其中最離譜的,就是要求明炤集團給楚家的化妝品公司,注入一筆高達千億的現金流。

    更離譜的是,在生意場上向來以算計狠辣著稱的百里明,竟然一口答應了。

    聯姻協議走完一套流程起碼需要半個月,百里明一秒鐘都拒絕等待,堅持當天就把他帶了回去。

    就連楚俊松都開玩笑,說百里明討起老婆來未免猴急得嚇人。

    就這樣,一轉眼功夫,他就嫁給了百里明,成為這個比自己大十幾歲的男人的小妻子。

    楚夭尋以為,百里明會策劃一場很盛大的婚禮,繁瑣的流程,不厭其煩的排演,還有眾多賓客和數也數不清的記者。

    在楚家耳濡目染,他也知道這種場合的本質,就是商業作秀。

    可出乎意料的是,婚禮安靜又簡單,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愈發忐忑。

    新婚夜,楚夭尋縮在婚房裡瑟瑟發抖,不敢洗澡,不敢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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