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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12:38 作者: 帶鎖的箱
像是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終於在煎熬了一周後,在某個輾轉反側的夜晚,關醒再難忍耐,他穿好衣服,在Uber上叫了車,抹黑下樓。
可等了很久司機都沒過來,後來接到電話,一陣費力的溝通後,關醒才發現時手機的定位出了問題,車停在了後面的那條大道上,沒辦法,關醒只好徒步走過去。
彼時已經十點,寂靜的街道上,只有一個接一個的路燈,連一個人影都沒有,關醒加快步伐,走了幾步,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他慢,它也慢,他快,它也快。
關醒緊張回頭,看見身後跟著一個穿著連帽衫的白人,他感覺非常不妙,加快腳步,甚至快跑起來,結果後面的人也朝著他衝過來。
關醒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掏出手機就要報警,可剛按下一個箭,整個人就被狠狠撲到在地上,手機摔出去老遠。
他艱難的轉身,感覺對方粘膩冰涼的手在他身上胡亂摸,直到摸到他口袋裡的錢包,一把抽了出去,關醒瘋狂掙扎,一腳踢開對方,但那個白人又纏上來,去摸關醒的褲兜。
那種觸摸的感覺簡直讓他不寒而慄,關醒驚慌的拼湊著,企圖安撫對方,讓他放開自己,他保證會把所有財物交上去,可對方根本不停,在昏暗中,手伸向了關醒的脖頸。
脖子被勒過一秒,接著就是某種物體繃開的勁兒,關醒瞬間去摸胸口。
平安扣不見了。
看著對方手中抓著的紅線下搖搖欲墜的玉扣,腦子裡的神經瞬間拉的極細,他一眨不眨的望著玉扣,全身的細胞拉起警報。
他最寶貴的東西就要被奪走了。
身體從來沒有爆發過這麼巨大的力量,像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一樣,關醒間對方的衣領都攥出了個洞,他先把對方按在地上朝臉給了好幾拳,等對方鼻血流出來,開始求饒的時候,他趁勢一把奪過玉扣,然後將一個一米八五朝上的大漢揪起來。
對著腹部重拳,眼神精光的亮,出現了他幾乎沒有出現過了狠戾,直到五指的關節出血,看著對方連哼唧的力氣都沒有,他從筋疲力盡的撒手。
草草整理了一下衣服,他撿起手機,擦了擦已經碎裂的屏幕,果不其然,收到了一條訂單取消的通知,還有一筆數額不大的罰單。
關醒忍耐著閉眼,在夏季的熱風中深深出了 一口氣,全身疲憊,他不想回家,隨便找了個座椅懶懶倒下,看著對面的草地。
他看著出生,手裡還緊緊攥著玉扣,耳邊傳來清晰的腳步聲,關醒目光動也不動,只是沉浸在自己頹喪的世界中,直到流血的手背微熱,他眼神一錯,看見了落在自己傷口邊緣的指尖。
骨節分明,手指纖長,他看來很久,才呆愣愣的抬頭身側望去,只是眼中像是一層陡然瀰漫的薄霧蓋住,他什麼都看不清,只能看見讓殷紅薄唇輕啟。
兩年前聲音中的清朗少了三分,多的是成年人的磁感:「珠珠,怎麼受傷了?」
關醒緩慢的眨眼、再眨眼,將眼中霧氣撥開,終於看清了面前人的長相。
一如初見時時,濃密纖長的睫下是月光灑在海面上粼粼的瞳孔,五官卻比兩年前更加深邃、陰影錯落,白皙的面龐緊窄,線條利落的像閃著冰光的刃。
關醒仔細辨認著,他瘦了,也成熟了,但只有笑容一點沒變,依舊弧度深深,一點米粒的酒渦滿滿。
他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他頻繁的做這樣的夢,次次都是和鶴禪渡再不同的地方遇見。
「珠珠,怎麼不說話」,他抬手撩過關醒汗濕的額發:「痛不痛,怎麼和別人打架?」
鼻尖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關醒艱難的屏住呼吸,像是個提線木偶,將掌心攤開,露出裡面的玉扣,聲音是沙啞的機械,一句話說了好久。
「他..他要搶我的玉扣,不能讓他搶走,我...我奪回來了。」
鶴禪渡垂眸望著掌心,眼睫將他眼中的神情遮掩,等他再抬起頭時,眼中流轉著猶如實質化的暗涌:「珠珠,你是來找我的嗎?」
他一字一句的問,那暗涌不懂設色的打在關醒頭上,將他全身濕淋。
關醒沒有猶豫的點頭,他伸手去摸鶴禪渡的臉,冰冰涼的觸感,無比真實,他終於敢確定了,真的是他。
「我是來找你的,我是來兌現承諾的。」他眼神變得清明堅定,只是聲音還在顫抖,這個人像是被沒有絲毫準備的拉出來,暴露在這場猝不及防的相遇下。
鶴禪渡笑得更開了,神情滿是欣喜與激動,眉眼像是突然活了的畫,明艷生動,他想要去抱關醒,可肢體接觸的那一霎那,不知想要了什麼,整個人又萎靡了下來,像一朵剛剛盛開卻又要凋零的玫瑰。
「可是怎麼辦?珠珠」,他的手瑟縮回去,望著關醒的瞳孔浸滿了悲傷與無助,他艱難的啟齒,又小心翼翼打量著關醒的神情。
「我的病沒有治好,我....我沒有實現諾言.....」
他低沉嘶啞的聲音在關醒化水的心臟里落下輕輕一道,關醒去抱他,將他抱的很緊,那種時隔兩年身體緊密貼在一起的踏實感,讓兩人都深深喟嘆。
「沒關係的,說好的,從今以後,我陪你,如果治不好...咱們..咱們就不治了,我和你在一起....我會一直陪著你。」
鶴禪渡回抱著關醒,收緊的臂膀力氣大的快要將關醒塞進自己身體裡,臉貼在關醒的脖頸上,他輕輕的、珍惜的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