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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12:38 作者: 帶鎖的箱
「珠珠?!」眼中浸滿了疲憊和還沒睡醒的迷茫,更像是做了一場噩夢剛剛醒來,抓著關醒的手很用力。
「鶴禪渡」關醒輕輕叫他,看著那雙同自己對視的瞳孔依舊朦朧。
「做噩夢了?」他側頭,伸手去摸鶴禪渡冰涼的臉頰,喚醒對方的知覺。
緩慢的眨了眨眼,過了好幾秒,鶴禪渡才意識到關醒醒了,神情竟狼狽的不知所措,他勾起唇,想要朝關醒笑得好看一些,可勉強笑到一半,唇就抿起,眼尾也紅了。
他又去握關醒摸自己臉頰的手腕,將臉同他 的手心貼的更近,像是找到回家的路一樣,眼神依戀,語氣也依戀:「珠珠....珠珠.....」
看著他身上穿著的薄薄衛衣,還有沾著血的手,關醒的心就像是被潑了一層熱油,劈里啪啦的痛,他知道那傷來自那裡,是他破門而入救自己的時候激靈動作間傷到了,他也不包紮,任血流著自己凝固,蒼白的手上觸目驚心。
好像每一次都是這樣,鶴禪渡明明將自己保護的很好,沒有任何人可以接近他,傷害他,他仿佛是一棵高樹,可以安然的佇立在任何地方生存,睥睨著整片森林,可偏偏給自己蓋下了一層隱蔽,於是烈日不再曬自己,卻將鶴禪渡的葉子燙的捲曲,雨水不再淹沒自己,卻將他的渾身澆的冰涼。
他倒在路邊,被車壓在身下時流的血,他敲破表彰欄流的血,還有現在他流的血,它們全部匯聚在一起,流進了關醒的身體,同關醒的細胞結合,流經他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
從此他身上的每一處都喜歡鶴禪渡。
「鶴禪渡」關醒摸了摸他紅著的眼睛,像是傳染一樣整顆心酸脹的像是在陳醋里泡了好多年,眼睛也被熏得酸澀,如同傳染一般,紅了眼圈。
「對不起,我騙你的,我...我不想和你分開」,嘴巴里都是苦澀,幾乎要說不下去:「我...我喜歡你,我...我們能不能不分手啊?」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聲帶也劇烈顫抖,關醒緊緊攥著鶴禪渡的手,抬著的眼睛除了水紋還有滿滿的懇切。
盛新雪一連好幾天的逼迫與折磨沒讓他哭,可看見鶴禪渡的第一秒的眼淚就像是看見了可以保護自己的人,從藏身的角落裡跑出來,要衝進鶴禪渡的懷裡,身上的盔甲也紛紛掉落。
他太脆弱、太委屈.....
鶴禪渡抱住了關醒,用了很大的勁兒才克制住自己不把他印在自己的骨頭裡,兩人貼嚴絲合縫,關醒的潮濕的眼睛埋在鶴禪渡的脖頸里,任他用溫暖甚至灼熱的胸膛包裹著自己,他一遍嗅著那令人安然的味道,一遍聽那沉穩的心跳聲。
終於,他不再害怕了。
「不分....不分...」鶴禪渡聲音急促,他手一遍遍摸著關醒的頭,時不時去暖他冰涼的側臉,灼熱的氣息噴灑在關醒的耳側,又將臉貼在關醒的額上,他一邊邊重複,語氣里滿是懊悔:「不該心軟答應的,當時就不該分.....下一次你再怎麼鬧都不分了....」
關醒的心在時隔一周之後終於重得安寧,他監督著鶴禪渡找護士包紮好傷口,又朝他張開手,然後被鶴禪渡重新抱在懷裡。
關醒看著他手腕上的鐲子,突然想起了什麼:「你那天是不是在家裡啊?然後生氣,故意不理我?」
鶴禪渡想了想:「是啊,都要被你氣死了」他故作生氣的咬牙,捏了捏關醒少了很多肉的肚腩。
看著關醒露出抱歉的笑,鶴禪渡無奈的繼續到:「不過還有一個原因。」
「是什麼?」
鶴禪渡垂眸看著在月光下反襯出一輪幽然光暈的手鐲:「我怕你把它要回去。」
關醒瞬間說不出話了,看著鶴禪渡蒙著一層月光莫名孤寂的眼睛,好半天才低喃了一句傻瓜。
然後又提起聲音繼續到:「咱們現在既然已經複合了,那和以前一樣,不應該有事情瞞著對方,我是你的男朋又,咱們應該彼此信任是不是?」
鶴禪渡看著關醒,很乖覺的點點頭。
關醒滿意的笑了笑,然後漸漸收斂了笑容,從他懷抱里退出來,一臉正色:「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最近一直沒有好好吃藥?」
有生以來,關醒第一次在鶴禪渡臉上看見心虛加如臨大敵的神情,看著他欲言又止好幾遍,最終還是無奈的皺眉:「嗯....有幾天吧,就只有幾天而已.....」
他一遍說著,一遍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關醒的神情,關醒並沒有生氣,只是深吸一口氣,繼續道:「鶴阿姨告訴我,你的心理情況不容樂觀,你的父親也希望你可以回英國治病,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關醒眼睜睜的看著鶴禪讀的臉沉了下來,眼神變得極其不好惹,連忙打住:「好好說話,不許生氣,快點!」
「嗯」許久之後,他用鼻子回答了這個問題。
關醒的臉色開始變得不好看,他自己都承認了,看來鶴禪讀的心理狀真的亟需就醫,關醒一眨不眨的看著鶴禪渡,猶豫了很久,說出了心裡的想法。
「鶴禪渡,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那種只能在一起三天、三年的在一起,是那種想要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我要一個能活到長長久久的你,我不想你失眠、焦慮,不想你抑鬱、悲傷,我不想再看見那個站在窗戶上去夠蝴蝶的你了.....」
關醒看著鶴禪讀灼灼的眼睛,整個人的身體繃的極緊,像是被拉開的弓,帶著一種一往直前、不復回還的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