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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12:38 作者: 帶鎖的箱
關醒想不到是誰會給自己寄信,但他猜信里的內容,已經被盛新雪看過了。
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關醒繼續喊母親,但只有空蕩的聲音在房間裡面迴蕩,關醒找了臥室、找了書房,都沒有找到盛新雪。
難道是出去了?
關醒一邊想著,一邊推開自己臥室的門,被嚇得渾身一滯,盛新雪背身站著,垂頭,不知道在看什麼東西。
「母...母親.....」關醒有種看恐怖片的既視感,手捏門把,後背發冷。
好在下一秒,盛新雪就轉過身,手裡拿著一疊什麼,她臉色極其不好,她沒有立刻說話,只是從上到下的看著關醒,眼神不像在看親生兒子,倒是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不,更確切的說,像是在看一個異類。
一個從沒有見過的異類,因為她的瞳孔還有一層沉沉的驚恐。
關醒感覺更不好了,尤其是當他看見盛新雪手裡那一疊類似照片的東西,這讓他一下子聯想到了客廳里那個被撕開的信封。
裡面應該是裝了不該裝的秘密。
「母....」關醒向前走的腳步硬生生停了下來,眼睜睜看盛新雪將手中一疊照片中的一張舉到他的面前。
瞳孔一瞬間就被打散了,關醒站穩了身體,低頭努力將視線聚焦好,才看清了照片上的一切。
畫面色彩鮮艷,人物緊湊,是張嘴滿臉笑意,任鶴禪渡給自己餵巧克力的的他。
那是情人節發生的,關醒張嘴卻無法辯駁,其實同性間也可以這麼親密,但兩人眼神中的情感實在太明顯,太濃郁了。
盛新雪看的分明。
舉著照片的手顫抖的越來越厲害,另一隻手也再握不住,照片紛揚著散落一地,有兩人外出遊玩的,有接吻的,有擁抱的。
每一張都是笑著的,每一張的兩幅身體都是緊緊貼在一起。
關醒抬頭,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個重重的耳光,打的他側過頭去,右耳嗡鳴。
他聽見了盛新雪極其厭惡的聲音,不用抬頭,他也知道現在的她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
太熟悉了,好像又回到了裴希哥海在的時候,那時候他沒考好的時候,她就是用這種看垃圾的眼神看他,現在尤甚。
「關醒,你怎麼能喜歡男生?!!你是怪物嗎?!」她全身劇烈顫抖,聲音很低,但遮蓋不住身體裡的歇斯底里,像是有什麼東西再也克制不住,要從她的皮囊里爆出來,撕咬、發泄,殺了關醒。
關醒垂首不語,只看著那張被她攥成一團,面目全非的照片,在海嘯即將來臨之前,他徹底被遺在暴風雨中,被吹的搖搖欲墜,雨水拍打在他的臉上,耳邊是呼嘯的風。
他沒有感覺冷或害怕,只是終於明白了一點:原來一切,從來都沒有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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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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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點,關醒做完了第六套物理卷子。
凌晨兩點,第七套
凌晨四點三十四,第八套。
等到五點的時候,關醒已經不知道筆下在寫的是什麼了,太累了,心臟跳的好快,像是要從胸口衝出來,他開始呼吸困難。
凌晨五點半的時候,盛新雪進來了,她先是看了眼關醒摞在一旁寫好的卷子,又看了眼關醒的臉色,然後才大發慈悲的允許他休息。
關醒搖晃著站起來,眼前全是漂移的黑點,他不敢大口呼吸,也沒有說話的力氣,垂著頭露出脊骨嶙峋的後背和細瘦的後頸,像一棵乾枯千年的死樹,生命定格在它垂死掙扎求雨的最後一刻。
他緩慢的向床邊移動,走幾步就踉蹌幾步,臨上床前他聽見了盛新雪的聲音:「知道錯了嗎?」
緩慢的眨了眨眼睛,過了好幾秒,關醒才反應過來盛新雪在和他說話,又過了幾秒鐘,他才聽明白她說了什麼。
錯了?
我有做錯什麼嗎?
喜歡....鶴禪渡是什麼不容饒恕的錯嗎?
關醒不能理解,而他深深疑惑的眼神中也反應出了這一點,盛新雪更是怒不可遏。
她恨恨的看著關醒,臉上出現了這幾天一直頻頻出現的,那種崩潰、撕心裂肺的神情,但她什麼也沒說,畢竟她要說的,已經在前幾天通過各種或嘶吼、或故作冷靜的肢體、語氣同關醒表達夠了。
她得讓關醒認錯,不認錯,她怎麼矯正他?他怎麼改?
於是盛新雪給關醒請了長假,無視梁舒的勸誡,將關醒鎖在家裡,她重新拾起自己對關醒的期待,其實這種期待只在裴希去世時被短暫埋了起來,它一直都在,在土下呼吸,如今又死灰復燃。
她不能讓關醒歇著,她也愛過一個人,她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神態,所以關醒不能停下,因為只要他停下,他就會立刻陷入某種思考,眼神飄忽。
盛新雪知道,他是在想那個男生。
每每見到這一幕,她就不寒而慄,於是她慌忙找出許多卷子、題,全部扔給關醒,讓他做,讓他不分晝夜的做,他的思維必須停留在自己允許的地方。
而白天的時候,趁著關醒睡著,她則滿城的尋找心理醫生,她一個個諮詢,一個個給出高價,求他們救救自己的兒子,救救這個大逆不道、罔顧人倫的孩子。
可找到的每個心理醫生都告訴他,同性戀並不是心理上的疾病,他們沒有權力去強行矯正,即使是矯正了,整個過程對於對方來也是無比痛苦,不亞於一場凌遲,甚至會因此患上更加嚴重的心理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