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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12:38 作者: 帶鎖的箱
    關醒原本向給張雲清來一遍勸學,結果反到讓她給教育的心服口服。

    看見他沒話說了,張雲清放輕了聲音:「當然,我也承認,我是有私心我還是挺希望你能蹬了鶴禪渡,接受祝雨濃的。」

    關醒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這下換張雲清同他苦口婆心:「大哥,我看人准,鶴....鶴禪渡這人邪,你根本玩不過他,」

    她眼睛篤定的看著關醒:「我不信你沒察覺到。」

    關醒怎麼可能沒感覺,他又不是傻子,所以在放假後的第三天,他藉口去書店還書,人卻站在了飯店門口。

    報了包間名稱,跟著服務員一路走到門口,看著實木的厚門,他吸了一口氣,然後推開。

    門口就是一道半遮面的屏風,帛紗透出一個淡淡裊裊的身影,正在垂首啜茶,聽見聲響,也沒動彈,直到關醒站在她面前了,才抬眸。

    再次看見那張臉,還是會驚艷,尤其是那雙眼,關醒同她對上,就會想起鶴禪渡,是同樣勾魂攝魄的睡鳳眼。

    鶴靈燃同關醒笑了笑:「醒醒,新年好啊!」

    關醒侷促道:「鶴阿姨,您…您也好,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鶴靈燃放下茶杯,擺手示意關醒坐下,溫和道:「沒關係,本來就是我早到了」,她親手給關醒填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意味深長道:「再說,我知道,你肯定會來找我的。」

    敲門聲響起,菜品被陸陸續續端上來,門重新被關上,原本空蕩的桌子上,升起讓人食指大動的氤氳香氣,空間又再度恢復安靜。

    面前的碗碟清脆一響,一個玲瓏精緻的蝦餃就落在了關醒的盤子裡。

    「謝謝…阿姨,我自己來」 關醒不太敢抬頭看鶴靈燃,鶴鶴靈燃身上的氣質有點詭異的,舉手投足間的溫和得體中帶著股恣意、忍耐的意味,像是在走鋼絲,在心平和氣和全面爆發中勉強維持平和。

    至於爆發什麼,關醒不知道,但這種弔詭關醒曾在鶴禪渡身上見過,他比鶴靈燃隱藏的還好。

    看見關醒遲遲不動筷,鶴靈燃側頭說笑:「怎麼了?不合胃口?

    關醒連忙搖頭,還未張口,就聽鶴靈燃繼續道:「還是相信鶴禪渡說的,我往飯菜里下藥?」

    關醒渾身一滯,接著就聽見鶴靈燃咯咯的笑聲,她笑得快要喘不過氣,但還是一邊笑一遍道:「傻孩子,你還真信他啊!」

    關醒不自覺的絞緊手裡的桌布,懇切的看著鶴靈燃:「鶴阿姨,您可不可以告訴我,鶴禪渡之前到底經歷過什麼?他有時候…有時候看起來…」

    「瘋瘋癲癲的?」鶴靈燃接下他的話,從包里掏出一根煙點上,等雲霧從她猩紅的唇縫吐出來後,她挑了挑眉:「可以啊,不過有個前提,我要知道鶴禪渡都跟你說了我些什麼?」

    關醒儘量從一些細小的事情上說,美化鶴靈燃的形象:「她說您很在藝術上很有造詣,開過許多畫展,事業成功。」

    鶴靈燃點點頭:「繼續」

    關醒又道:「他說您人很好,心地善良,他母親去世後,都是您一直在招呼他」

    他努力回想鶴禪渡在他面前說的那些形容鶴靈燃的詞彙,但基本沒好的,中性詞都叫關醒誇大完了,只剩下貶義詞了。

    鶴靈燃將煙屁股按在菸灰缸里:「我好像知道鶴禪渡為什麼喜歡你了,不過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可沒這麼好,你得照實說啊!」

    她給了關醒一個安撫的笑:「別怕」

    她的長相和氣場都是天生的上位者,即使用最溫和的語氣,也會讓人覺得這不是商量,是命令。

    關醒說了一些,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的表情,但無論是說到她愛人死去時她的崩潰還是後續的發病,她都神色平靜。

    在抽第二根煙的時候,她開始娓娓道來,不過說的不是鶴禪渡的事情,而是自己的。

    「我們家裡的人沒有幾個是安分的,我哥,也就是鶴禪渡的父親,他喜歡滿世界搜刮和我前嫂子長得相似的人,我則是喜歡滿世界的胡亂玩,去的地方多,遇見的人也多,男的女的都有,有喜歡我的,也有我喜歡的」

    煙霧很濃,在她的眼睛上蓋上一層白沙,關醒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看見她含著濾嘴微啟的唇,聲音和煙一樣從肺里吐出來:「直到在宏都拉斯時,我遇見了一個女生,她是學油畫的,在街頭給別人畫,難看的要死,還拉著我非要給我花,我才不要,結果她說我長的這麼好看,比那些歪瓜裂棗好看多了,她一定能畫到我滿意。

    服務生進來,重新填了一壺茶,但沒人喝,關醒下意識的問她:「後來呢。」

    飽滿的唇形勾起一個淺淺的角度:「後來啊,她畫完了,沒問我要錢,倒是問我可不可以做她的女朋友。」

    關醒屏息,終於看清了鶴靈燃眼神,不再孤傲桀然,空無一物,倒像是含著一眼泉,繾綣的能把人溺斃在裡面。

    「我們一起五年時間,每一天都開心,一起遊學、畫畫、我甚至帶她見了我哥,我準備好了她和永遠在一起的一切。」

    從鶴靈燃的講述中,他似乎看見了兩個青春韶華的女生在異國他鄉的街口,牽手、接吻、相視一笑,畫面比油畫還美。

    又一根煙抽完了,包廂里是濃烈的苦澀味,鶴靈燃在靠在椅子上,看著天花板的目光開始變得茫然:「可是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了,從我的世界裡,我找了很久,我翻遍了宏都拉斯,翻遍了她的老家,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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