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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36:10 作者: 長宇宙
    還沒等說完,原本就靜謐空曠的診室里忽然響起一陣又一陣的震動聲。紀珩東順著褲兜摸出電話看了眼,沒說接也沒說不接,只拿在手裡垂眼斟酌著。

    「倒是接啊。」褚唯願有點奇怪的看著他的動作。

    紀珩東有兩支手機,一支私人電話,是時下最新的的某果智能機。來往的全都是身邊親近的人,全天候二十四小時開機,知道這個號碼的人也是少數。另一支是工作電話,很騷包很燒錢的私人定製款,純金屬製作除了電話和簡訊之外沒什麼功能,每天只在他睡醒的時候和睡覺之前打開,是不是接聽還得看他心情。褚唯願曾經晃著雙剛做完能媲美金剛芭比的美甲一臉茫然的摳著上面的鑽石問你這山寨機哪弄的啊?粘這麼嚴實你別說質量還挺好!結果就是紀珩東還沒來得及出聲阻止,她剛做好的指甲就發出清脆的一聲響,折了。

    現在響起來的,就是他的私人電話。所以褚唯願只是很單純的認為是他朋友或者是家裡人找他有什麼急事兒。

    紀珩東抬頭狀似無意的掃了她一眼,才轉身往外走。

    「屋裡等我。」

    蕭文茵在等待這通電話被接起來的時間裡,指甲都已經緊張的陷到了掌心,指尖隱隱的發白,就連一向鎮靜漂亮的臉上都是忐忑和期待,她不知道自己的這通電話到底能不能將自己拉出深淵,如同博弈者一樣的矛盾心理快要讓她承受不住。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聽見紀珩東清越低沉的一聲「餵?」的時候,她才倏地鬆開了手。

    明明是初夏的時節,天氣溫暖適宜。蕭文茵卻披著一條巨大的紅色披肩站在陽台上瑟瑟發抖。一雙明眸里也好像是盛著一汪水,站在快要落日的黃昏中顯得楚楚動人。

    「對不起,我知道這個時候找你可能打擾了,但是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助。」

    聽著電話那端略顯急促的女聲,紀珩東皺眉掩上診室的門,「出什麼事兒了?」

    蕭文茵一隻手捏著手機另一隻手裹了裹身上的披肩,把自己圍的更嚴實了些,險些快要哭出來。「是這樣的,我搬到家裡的老房子住你也是知道的,可是剛才家裡忽然來了一幫人砸門,說是要我搬出去,這房子是當年我爸抵給他們的,臨走時還砸了家裡的水管閥門。」蕭文茵看了看老舊的木地板,已經被水泡的發了起來,聲音抑制不住的有些顫抖。「紀珩東……你能來一下嗎?」

    蕭文茵的父親當年因為賭博導致傾家蕩產的事兒當時鬧的很大,老房子被抵出去也不是不可能。都是一群債鬼在江湖上討生活的,也保不齊對蕭文茵做出什麼來。紀珩東透過玻璃回頭看了一眼雙膝上纏著厚厚紗布的褚唯願,有點犯難。

    「你先別著急,我讓人先去接你出來,現在我有點事兒走不開。」

    誰知蕭文茵像是崩潰般一下子哭出了聲音,語氣中都帶著哀求。「紀珩東……現在我只認識你一個朋友了……你來一下好不好?就一下,我是真的害怕……」

    醫院走廊很安靜,褚唯願站在紀珩東的身後能清楚的聽見蕭文茵在那頭的哀求——聞者動心,聽者落淚。許是見不得紀珩東這麼為難,褚唯願抿了抿唇忽然出聲說道。

    「有事兒你先走吧。」

    聽見身後人的聲音紀珩東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掛了電話扶住她,有點不高興。「不是讓你在裡面等我嗎?」

    褚唯願不著痕跡的借著扶牆的動作掙開他的手,接著自己剛才說的話。「我讓嘉魚姐來接我,你先走吧。」紀珩東不同意,上前一步想直接把她抱起來。「我先送你回去,然後再過去。」

    一想到記憶中蕭文茵的臉,褚唯願轉過身忽然感覺一陣煩躁,想都沒想的伸手推了紀珩東一把。聲音也比剛才大了很多。「都說了讓你走還磨嘰什麼啊!我有哥有爸有媽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送我回家啊?別在這煩我了行嗎!!」

    時間像忽然靜止了一樣沉默了幾秒,看著面前只離自己幾步遠卻氣勢滿滿中氣十足的褚唯願,紀珩東神色晦暗不明,但是依然能從緊緊抿住的唇角看得出來,他被氣得不輕。幾乎是克制克制再克制紀珩東才勉強忍住了脾氣。

    「好端端的你抽什麼風?」

    褚唯願猛的轉過身去,冷冷的不再看他。「沒怎麼,就是瞧見你犯膈應,不想讓你在這呆著。」

    如果說剛才她那一番話是導火索,那麼現在說出的這句話就是引燃紀珩東的炮筒子。

    「褚唯願,你最好記住了你今天說的話。以後誰他媽要再管你誰就是孫子!!」

    雖然背對著他,但是褚唯願還是能清晰的聽見他離開醫院的腳步聲,那聲音在一點一點的離她,越來越遠。

    蕭文茵的出現,無疑打破了這幫人生活里原本的平靜。

    她隻身在外闖蕩五年,模特公司魚龍混雜什麼人是她沒見過的,區區幾個催債的地皮混混就能讓她嚇哭顯然是低估了她的心理素質,掛了電話的蕭文茵神情冷靜異常,眼中堅決的神色讓人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些什麼,或者,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幹些什麼。

    一路上,紀珩東把車當撒氣筒一樣開的飛快,看著前面的紅燈他想都沒想一腳油門就闖了過去,聽著馬達隆隆作響的轟鳴聲心中那種忿忿的心情才算是有了緩解。

    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紀珩東忍不住擰著眉毛在心裡頭咆哮:什麼叫看著他犯膈應?!什麼叫他算她什麼人?!看來她是真忘了以前自己是如何到他這裡來撒嬌賣萌求著他給自己打掩護當錢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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