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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36:10 作者: 長宇宙
這天是端午節,她陪著家裡的兩尊大佛一起吃了粽子,晚上正在趴地上剪一塊湖綠色的絲綢尋思著給模特安到什麼地方能讓她看著更順眼點,窗下忽然響起一陣又一陣的鳴笛聲,吵得她心煩。剛探出頭想看看是誰家孩子這麼討厭,卻被院子裡的景象驚呆了。——樓下排了一長溜的車停在她家大門前,有戰騁的大越野吉普,有江北辰的銀色跑車,還有鄰家兩個姐姐的拉風轎跑,再往後瞧,幾輛認識的不認識的車也跟在後頭,原本就不寬的路被他們倒是擠了個嚴實。
江北辰懶懶的靠在車前點了顆煙,揚頭衝著二樓的小姑娘招手。「聽說你都在家屯了倆禮拜了,都長毛了吧。」
一旁的幾個人聽了這話也都跟著樂,紛紛下車參觀。戰騁指著褚唯願臉上架著的眼鏡和頭髮後面插著的幾根彩鉛筆皺眉不解。「怎麼著啊,你這是改行當裁縫了?」
見著這麼多好久不見的人,小姑娘高興的不得了,歡快的也衝著樓下擺擺手大聲喊話。「你才長毛了呢!你們今天這麼多人到是齊全,是要去飆車嗎?」
從小就挨揍著長大的王家小孫子搖搖頭,「嗨,飆車多危險啊!今天端午我們奉命回家過節,這不是吃完飯都碰上了琢磨著去哪兒續攤呢。聽說你在家呆了這麼長時間打算帶你出來放放風,去是不去啊?」
褚唯願匆匆掃了一眼樓下的人,又回頭看了看時間實在是沒禁得住誘惑,興奮的點點頭。「成吧!等我啊!」
外面那麼大的陣仗褚家二老不可能不知道,但是鑑於褚唯願近期的良好表現也難得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著趿拉著拖鞋往外跑的女兒褚父出聲囑咐。
「別玩兒的太晚了,要是我跟你媽睡下就回綠羌那邊住吧。」
綠羌是褚唯願十八歲那一年家裡給她備下的一套小公寓,一百多平米的大小離她的學校也很近,小區裡的安保措施更是十分把握。為了方便,自從她上了大學之後就一直住在那裡,偶爾節假的時候才回家。
褚唯願嘴裡咬著根兒皮筋一面綁頭髮一面心不在焉的應,「知道了知道了!」
所謂續攤,就是找一個大家都認可的地方胡吃海塞一頓,說些平常在家不敢說的話,聊些在家裡不能聊的事。這樣一個地方一定要味道好,能夠讓他們流連忘返,一定要環境相對安靜順心,不能雜七雜八什麼人都有。想來想去,這樣的地方非東三胡同莫屬。
東三胡同是一個露天的燒烤攤,幾個搞音樂的年輕人後來因為殘酷的經費原因不得不再起爐灶一起弄的,味道醇正氛圍輕鬆,很少有人知道,去的都是回頭客,有的時候客人少了老闆也會拿起吉他自彈自唱一首。
正是晚上七八點鐘的初夏,遠遠的,趁著還沒有暗下來的天色就能看到街邊盡頭朝著胡同開過來的幾輛車。正點爐子的老闆一看這架勢就知道來了些什麼人,忙回過頭衝著串肉的弟弟指了指冰櫃,示意他再拿多一些出來。
褚唯願穿著最平常不過的居家短褲和一條灰色的運動背心,腦後扎著一個松松的馬尾,看起來十分青春可人的……盤腿坐在周嘉魚車頂蓋兒上吃的正歡,手裡的板筋被她咬的嘎吱嘎吱直響。大眼睛又悄悄往那堆兒人里掃了一圈,含糊不清的問著身邊的人。「嘉魚姐,怎麼不見紀珩東啊?」
周嘉魚是比褚唯願大一歲的鄰居周家女兒,學習好情商高,人又生的漂亮,音樂學院大提琴的研究生,拋去骨子中有些叛逆的性格還算得上是標準的知書達禮小淑女一枚,從小也是跟著他們一起玩兒到大的。
周嘉魚聘婷裊裊的看了她一眼,有些驚訝。「你不知道?這裡面除了江北辰和戰騁可屬你跟他最近啊。」
一想到那天看到他車裡那個小巧的愛神丘比特,褚唯願氣就不打一處來。「我都十多天沒跟他聯繫了,鬼才知道他忙什麼。」
周嘉魚蹙眉盯了褚唯願一會兒,試探著又重複了一遍。「你……真的不知道?」褚唯願咬著板筋的動作一頓,胸口忽然悶了下來。「知道什麼?」
周嘉魚把手中的一罐啤酒砰的一聲拉開伸手遞給車蓋上坐著的人,意味深長的回了一句。
「蕭文茵回來了。」
「……」
褚唯願沉默著仰頭咕嘟咕嘟的喝了兩口酒,半晌才憋出兩個字。「難怪。」
周嘉魚見褚唯願的反應,也不再作聲。黃昏中,只見兩個女孩子一個坐著一個靠著都暗暗的發呆。毫無意外的,都為了剛才提到過的那個名字——蕭文茵。
關於蕭文茵這個人,用傳奇兩個字來形容也不為過。她美麗,高貴,大方,優雅,瘋狂,那是用不管多麼繁複的形容詞都無法來精準描述的一個女人。一提到她,能夠讓人想起的,大概只有舊上海時期畫報中的風情女子——莞爾一笑,鉛華絕代。
比如,蕭文茵能在八歲的時候彈得一手好鋼琴讓連同歲專修音樂的周嘉魚都望其項背;比如,她能在十三歲的時候在考場睡了半個小時卻依然贏得了全國奧數冠軍;比如,她能在十七歲的時候穿著鑲滿水晶和鑽石的芭蕾舞裙站在最高規格的舞台上獻舞;總之,一切形容年輕女子的特質她都具備,同樣的,蕭文茵也是大院裡所有女孩子嫉妒的對象敵對的目標。哪怕她十八歲那一年家道中落毅然離開這個城市但有關她的消息還是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