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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35:22 作者: 黛色正濃
    李偌想起唐司堯的評價,原模原樣回答:

    「你們身上都有一股勁,雖不鋒利,但是鈍刀子割肉,磨得人心疼。」

    周阮隨口道:「聽起來,不像是大熱劇女主人設。」

    「房詞老師向來只拍文藝片啊。」

    周阮愣怔了片刻,猝然抬頭:「誰?」導演是誰?

    李偌捕捉到周阮的驚訝,立刻就有些不滿:「房詞老師啊!我靠你這半個月真的連劇本都沒碰過嗎?」

    第44章 「臉皮厚」

    《從良》是大餅,百度百科的介紹只有簡單的三行字。

    和很多演員一樣,周阮聽到電影名字的第一瞬間就想到了那三行介紹,她下意識就覺得這是一部披著文藝片外衣的博眼球商業片。

    但……如果導演是房詞。

    她突然有些莫名的期待起來,那個眼底有光的演員,那個把世事滄桑一幀幀嵌入鏡頭裡的溫柔女子,她一定能拍出最好的良兒。

    那個身世可憐,沉落地獄,卻依舊在絕望中選擇了光明作為歸宿的薄命女孩。

    昏暗的童年裡,周阮每天最大的快樂就是蹲在電視機前,翹首以盼著連續劇的更新。

    影視劇的女孩從黑暗裡走來,世道將她的所有掠奪乾淨,她孑然一身,沒有開掛,也沒有遇到命中貴人。但是,她學會了接受自己所有的善與惡,在世人的眼光里重塑了白與黑,是與非,最終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

    房詞的演繹就像是另一束光,周阮覺得,如果沒有這個角色的引領,她也許早就被黑暗吞噬。

    這就是演員的力量嗎?是李偌想說的,她缺少的靈魂。

    周阮有些動搖。

    在房詞那裡,她可以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嗎?

    手機屏幕上彈出消息提醒,是周阮剛設置不久的特別關注。

    @cccc喬:不熱愛,不糾結。

    配圖是一隻貓爪。

    評論區下面一大片的嗷嗷求貓片,周阮的視線卻落在配圖上,貓爪上繫著一圈鈴鐺,是她親手串起來的。

    是陶瓷。

    陶瓷還在家裡。

    陳驕那天走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帶走。

    她再次把目光落在這個帳號上,好不容易熬到家門口,她下意識掃了一圈,目光落在空蕩蕩的茶几上,扭頭問向廚房裡叮噹作響的周母道:「媽我放在茶几上的劇本呢?」

    廚房裡安靜了片刻,周阮看到磨砂玻璃門從兩側滑開,陳驕探出腦袋,襯衫袖子挽起露出的手臂微微一抬:「我幫你放在書房了。」

    周阮大腦短暫空白了一下,轉頭就要去書房,然而剛踩上兩個台階突然又冷靜下來。

    逃,她為什麼要逃?

    表白失敗的陳驕,又不是她,她有什麼可尷尬的。

    再說,這是她的家。

    哪有主人走了,讓客人幹活的道理。

    周阮脫下大衣,正想要掛到衣架,就看到旁邊放著一個包裝盒,熨帖整齊,一看就是送給年輕女士的。

    她手指略微一停,又快速放好的衣服,然後隨手把頭髮綁在腦後,直接進了廚房。

    陳驕正在醃魚,他刀工很好,蔥姜蒜洋蔥和著料酒醬油均勻地裹在魚身上,計時器在旁邊緩緩記錄。

    周阮就近看了眼蒸鍋,被霧氣包裹的玻璃鍋蓋下面,是一層雪白的槐花飯。

    麵粉和槐花的香氣融合在一起,空氣里也溢滿了甜甜的味道。

    「我去切個果盤。」

    周阮從罐子裡抽出一把水果刀,走到寬敞的島台上。

    陳驕不喜歡吃石榴,對芒果過敏,最喜歡……她心想著客人的忌口,手邊突然挪過來一盤紅艷艷的草莓。

    草莓上還沾著水滴,男人纖細的手指掠過,像一副絕佳細膩的工筆畫。

    「你喜歡的。」

    周阮的手微微一頓,她的確是喜歡吃酸甜的東西。

    這盤草莓不在冰箱,是陳驕特地洗好給她準備的?她敷衍地「嗯」了一聲,以最快的速度把果盤砌好,放到了客廳。

    「你是客人,在外面坐吧。剩下的我來。」

    大概是那天的拒絕讓她心裡有些慚愧,周阮對陳驕的語氣很輕,有種刻意的優待。

    她擼起袖子,轉過身的一瞬間,突然聽到男人淡淡地說:「我做的飯有毒嗎?」

    周阮背影僵了一下,陳驕繞到她的面前。

    他頭髮好像變長了一點,看得出有打理過的痕跡,灰色的衛衣,黑色的束腳褲,素白的腳踝露在外面,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清爽學生氣。

    難得見他不穿得西裝革履。

    周阮對上陳驕的視線,有一瞬間的失神,她跳過他的話,低下頭問:「你怎麼在我家?」

    陳驕低著頭,額前的碎發散落下來,他微微眯眼,噙著笑的嘴角緩緩放平:「來給你還衣服,順便看看陶瓷。」

    「陶瓷是你的,你帶走吧。」周阮聲音有些嘶啞,清了清嗓子道:「我粗心,養不好。」

    「沒關係,我會經常來看她。」

    周阮皺了下眉頭,這人怎麼聽不懂人話。

    她看向陳驕,卻發現對方一直看著自己,對上那雙眼,她一下子就想起那天在練舞室,她和陳驕的對話。

    「我喜歡你。」

    「你喜歡的,是那個被記憶不斷美化的那個周阮,那不是我。」

    「我分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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