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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10:34 作者: 應律
他眼裡真切的關懷,讓林景遇心裡流進了一道暖流,他安撫道:「雲叔,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麼回事?」
林景遇抿了抿唇,吸了口氣,才終於開口說出:「他的生日快到了。」
「……」
無需多言,祁雲便明白了過來。他看著林景遇,一時有些怔愣,待那良久的愣神過後,他眼中划過一絲感慨和哀愁。
祁雲無聲嘆了口氣,「景遇,你……」
林景遇沒有言語。
「你有心了。」祁雲撫住林景遇的肩膀,「只是,小鴛已經很多年不過生日了,生日禮物……也沒有準備的必要。」
「……為什麼?」林景遇心臟微沉,他立刻就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
祁雲收回手,他走到旁邊的花壇邊,蹲下來,久違地拿出一根煙,點燃後重重吸了一口,吐出一圈嗆人的煙霧,而他的臉便埋在其中,隨著那點猩紅的煙明明滅滅。
「那天,也是小鴛父母的忌日。」祁雲抹了一把臉,聲音與平日格外不同,「他們在趕回來為小鴛過生日的路上,飛機失事,遇難了。」
林景遇驟然屏住了呼吸,他不自覺繃緊了身體和神經。
他就這樣突如其來的撥開了迷霧,接近了當年發生在白洛鴛身上的一切,可這一刻,他卻無端產生了退縮之意,僅僅是想像那時的情景,都會覺得是一種殘忍。
白洛鴛……白洛鴛……他在心中重複著這個名字。此時此刻,他無比想要來到白洛鴛的面前,抱一抱他,抱一抱曾經的他。
「景遇,」祁雲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緒,吸了一口的煙被他草草掐滅,「我大概明白了,小鴛應該就是在酒會上意外看到了你,才會大發雷霆。」
「我之前就說過,你是學生,有你在他才會有所收斂。」祁雲緩緩道,「這其中的原因,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很簡單,小鴛因為家庭變故,自己的學業不是很順利,沒有繼續攻讀深造,他雖然不說,但我想,他心裡多多少少是有些缺憾的。」
「所以,或許正是這分缺憾,映射到了學生這種身份上。他向來對還是學生的年輕人比較包容,更何況你現在是白家的一份子。」
「你現在沒幾個月就要高考了,他卻在你上學的時間發現你在這種地方,怎麼可能高興,」祁雲嘆息著,「不過這孩子也真是的,性子太急,明明就是個小誤會而已,解釋清楚了不就好了,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實在不讓人省心。」
「是我的問題。」林景遇突然說,他微微眯了下眼,沉聲道,「是我的隱瞞造成的後果。」
祁雲一怔,他抿了抿唇,「景遇……」
林景遇臉上浮現一絲淡笑,他慢慢說:「雲叔,我們去接他回家吧。」
祁雲看向林景遇,有些感慨地點了點頭,「好,我給黃庭打個電話,看看他們去哪了。」
然而,這通電話打得並不順利,第一次沒有接通,第二次接通後卻無人響應,十幾秒嘈亂的人聲過後,電話便被掛斷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刻,黃庭和白洛鴛已經來到了黃庭兒子開在西城區的會所。
會所裝修得很高檔,從外表看,格調雅致,色彩簡約,根本令人想像不到其中進行著怎樣紙醉金迷的娛樂活動。
按理來說,白洛鴛是客,但他顯然沒有這種自覺,熟練地開了間包廂,把黃庭帶進去,又叫了幾個人進來。
反倒是黃庭,表現得十分坐立難安,儘管做足了心理準備,可面對這樣的場合,黃庭還是極度不適應。
而且,以他現在的年齡和身份,出入這種場合,還是和自己看著長大的小輩一起,這讓他頗感難堪。
三兩個柔若無骨的青年全部圍在他身邊,像是吸人精氣的妖精一般,柔媚得幾乎模糊了性別。黃庭身體緊繃起來,音樂和人聲混雜在一起,他卻聽不真切,只覺腦海一陣一陣地悶響。
他頗為失態地拒絕了幾人更進一步的服侍,但他分明明確提出了拒絕的要求,幾人卻不願離開,依舊繞在他身邊。
直到對上白洛鴛的眼睛,黃庭才陡然明白,這幾個青年並不是缺乏服務意識,只是在他和白洛鴛中間,選擇了聽從白洛鴛。
他們明顯是在白洛鴛的暗示下圍上來的。
而此刻,白洛鴛趴在堪堪一側的長沙發上,嘴裡含著一枚新鮮水嫩的葡萄,散漫地托著腮,饒有興趣地觀賞著眼前的畫面。
他在以自己的窘迫和難堪為樂。
黃庭清晰地從白洛鴛眼中讀出了這樣的意圖。
這讓黃庭越發羞惱,周圍的靡靡之音也越發讓他無法適從。可黃庭卻發現,他無法挪動自己的身體,緊繃的軀體如石柱一般,像是無法由他自己控制。
因為,白洛鴛在看著他。
黃庭無法逃離這樣的注視,這樣得之不易的、難得專注的注視。他已經很久沒有從白洛鴛身上得到過這種程度的關注,哪怕這樣的關注是狎昵的、不敬的,他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暖意和快慰。
黃庭望著白洛鴛的眼睛,那雙漆黑的、冰涼的雙眸,嵌在那驚心動魄的美貌面頰上,天真又邪惡,純淨而淫靡,像是真的能攝人魂魄一般,幾乎能將人浸死在其中。
太漂亮、太勾人、太……彌足珍貴。
有一剎那,黃庭被這雙眼睛奪去了呼吸,如同真的溺水一般,他拼命掙扎,身體時熱時冷,窒息的恐懼和求生的本能促使身體釋放出大量的腎上腺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