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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35:12 作者: 隨宇而安
千羅妖尊驚疑道:「難道是墨王和王妃,被縛魂鎖綁在了一起?」
群玉芳尊微抿薄唇,忽覺心頭一陣煩惡,她別過眼看向承煊帝,沉下聲道:「此事事關花神宮清白,還請陛下不要有所隱瞞,據實相告!」
承煊帝垂下眼眸,唇角掛著苦澀的笑:「此乃皇室醜聞,孤亦是迫於無奈,才只好保守秘密。」
「其實……此事皆是王兄恩將仇報在先,才招致滅門之禍。」
承煊帝用低緩的語氣,把他知道的故事告訴了眾人。
弘道兩千六百六十二年,大興王朝已是日薄西山之相,諸侯割據,中央失權,晏氏王朝已經失去了皇室的體面。晉光帝膝下只餘二子,長子墨王晏釗文武雙全,修道資質更是上乘,雄心勃勃想要恢復大興的榮光。二子襄王晏遮,幼時聰敏,只是十六歲時大病一場,泯然眾人,也失了聖心。
晉光帝寵信墨王,有意立墨王為儲君。然而諸侯有篡位之心,怎能容忍一個有雄心壯志的國君繼位?因此各路諸侯派出刺客暗殺墨王。墨王雖十足謹慎,卻無法躲過所有的暗殺。
那一次他所帶侍從死盡,自己亦身中劇毒,倉皇逃離,命懸一線,幸被一女子所救。那女子將珍藏靈藥用盡,救回了墨王一命,只是毒性侵入眼中,墨王雙目失明,病重起不了身,便只有將信物交給了那女子,讓女子替她前往天都送信求救。
「王兄失蹤數月,先帝震怒,派出所有親信尋找他的下落。那一日孤正巧在墨王府,便聽到有人手持墨王信物求見,當即便召人入內,見到了那個女子。」
「那女子自稱名為阿姮,她把王兄的信物和手書交到孤手中,便病倒了。她十七八歲的年紀,識字不多,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鄉下女子,日夜兼程趕至天都送信,途中不知遇到多少艱難險阻也未曾退卻,孤見她提起王兄時的目光,便知道她與王兄兩心相許。她願意為了王兄赴險,而王兄多疑,若非信她愛她,也不會將信物交給她。」
「收到求救信後,宮中立刻派出親信將王兄迎回。王兄受傷極重,但好在及時服過解毒丹,只是需要時間調理。那些日子,阿姮便一直陪在他身邊,形同夫妻,直到他痊癒,雙目復明,親眼見到了阿姮……」
「阿姮心地純善,待人真誠,王府上下無人不喜歡她,只是她相貌醜陋,出身寒微,王兄終是自毀諾言,另娶貴族高氏之女。」
徐慢慢道:「如陛下所說,阿姮溫柔純善,想必也不是會做糾纏之人,更不會濫殺無辜。更何況,她只是個弱質女流,如何能殺得了這麼多元嬰強者。」
承煊帝輕嘆一聲:「王兄應下婚約之後,孤曾問他,置阿姮於何地,他曾說,會還給阿姮一顆『無相丹』,許她一世榮華富貴。然而八月十四那日,王兄迎娶高氏女,那天夜裡,王府發生血案,血光沖天,王兄夫婦死於婚房之中,阿姮也不知所蹤了。」
「無相丹。」徐慢慢一怔,「這是懸天寺的無上秘藥,可解一切毒性。」
承煊帝道:「不錯,孤也不知道阿姮從何得來這無相丹,但想必是與懸天寺有些淵源。無相丹珍貴無比,就算是王兄也不能求得一丸。」
「按你這番話聽來,那天晚上真正動手殺人的,是懸天寺之人……」徐慢慢心中一震,垂眸深思,只覺得此案迷障重重,掀開一層還有一層。
明霄法尊蹙眉道:「墨王府背信棄義在先,若是懸天寺報復所為,代為遮掩,倒也說得過去。但是懸天寺為何會造下這麼重的殺孽?」
敖修道:「或許是懸天寺之人與血宗有所勾結呢?」
徐慢慢見承煊帝神色哀傷地看著墨王的殘魂,便將那殘魂收回鏡中。
「殺人在先,又縛魂在後,令人永世不得超生。」敖修嘆道,「此等行徑確實不像懸天寺所說的那般悲天憫人。墨王雖說背信棄義,另娶他人,卻也許諾回報一世榮華富貴,又有什麼不滿足呢?」
群玉芳尊忽道:「這些也不過是陛下一面之詞,難道就是事實了嗎?縱然陛下所言屬實,也不過是你從墨王口中聽來的一面之詞,又能盡信嗎?他既然能騙了阿姮一次,便能再騙第二次。無相丹何等貴重,他真的還得起嗎?阿姮見過他所有的不堪,他又能忍著見她一世嗎?」
群玉芳尊極少流露出這樣尖銳凌厲的情緒,眾人一驚,怔怔看著她。
承煊帝溫和地凝視群玉芳尊,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語氣過激而不滿,他輕嘆道:「此事是王兄有負阿姮在先,孤亦不願意相信阿姮會殺人。那日之後,先帝便將所有知情者滅口,《天誅冊》中記載,行兇者為血宗邪修,未必為實情。只因阿姮在那夜之後便失蹤了,他們便將一切罪名都推到了阿姮身上。」
寧曦心生惻隱,嘆息道:「阿姮不過是出於心善救了一個人,卻要賠上自己的性命,還要背負萬世的罵名。」
「孤也以為,阿姮早已死了,直到今日才知。」承煊帝悲哀地看向雙面邪物,「阿姮如今已非往昔面容,但聲音未變,王兄殘魂已生靈智,所以聽到阿姮的聲音才會如此激動。」
眾人聽到此處,俱是一驚,哪怕先前已有所猜測,但聽到承煊帝親口說出之時,仍是不敢相信。
所有的目光凝聚於群玉芳尊身上。
群玉芳尊太美了,她的美沒有絲毫的瑕疵,便是最挑剔的人也只能說,這張臉唯一的缺點是沒有長在她臉上。只是芳尊總是冷冷的,孤芳自賞,很難見到她笑,她待人也絲毫說不上友善,倒像是高高在上的一輪明月,清清冷冷,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