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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35:12 作者: 隨宇而安
那個地洞的慘狀遠超人們對無間地獄的想像,所有見過的人都永遠陷入夢魘之中,或瘋或傻。那時人們才知道,血宗以妖族和人族為實驗,犯下了令人髮指的極惡罪行。自那以後,血宗便成為道盟最大的敵人。
徐慢慢繼任道尊之後也從未放棄過追查血宗下落,但血宗行事極其隱匿,專門對戶籍不明的流民乞丐下手,往往事發多年才被發現,而犯案者早已不知所蹤。數百年前俗世發生分裂戰爭,大陸上的勢力分為七國,連年征戰不休,導致無數的災民流民出現,給了血宗可趁之機,讓血宗的勢力逐漸龐大,已經可以與道盟七宗相抗衡了。
徐慢慢生性謹慎,為人機敏,血宗想殺她著實不易,假線索會被她識破,他們不得已只能暴露焚天部所在,引徐慢慢入圈套。這次焚天部老巢被徐慢慢和琅音仙尊剿滅,但恐怕還不是焚天部全部的實力,至少有一半分去對付負岳神尊了。
徐慢慢從不相信長生不老,更不能容忍血宗這種令人髮指、滅絕人性的活體實驗。如今瀲月道尊被殺,負岳神尊被擄,血宗絕不會就此罷休,只會越發猖獗,雖然自己如今修為大損,但也不能坐視血宗胡作非為,為害蒼生。
「這些年瀲月道尊殺了無數邪修,血宗對她恨之入骨,對四夷門也是除之而後快。我之所以勸仙尊對付血宗,一則,是為自保,你不去殺他,便是等他來殺你。二則,是為徐慢慢報仇,徐慢慢之死,血宗人人有罪。三則,也是為完成徐慢慢生前遺志。四嘛……就是看看能不能復活徐慢慢。」
這第四條,徐慢慢自己是不信的,但是只要琅音仙尊信了就可以。她看著琅音仙尊眼中漸亮,心裡便也有底了。
「如今我已經說服海皇敖修與黎卻少主,他們也同意與四夷門結盟,共同對付血宗,為徐慢慢報仇。」徐慢慢語氣輕快地笑著說道。
琅音仙尊眉頭一皺,似乎有些嫌棄,淡淡道:「他們?不需要。」
「他們的修為雖然不能與仙尊相提並論,但是帝鸞統帥六千羽族,雲蛟是海域之王,有他們的力量作為耳目,我們也能更快找到血宗老巢,您說是不是?」徐慢慢面帶微笑地哄騙道。
琅音仙尊這才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徐慢慢還待與他理一理四人的資歷輩分,卻聽到一道悅耳的女聲自身後傳來。
「琅音仙尊。」
徐慢慢扭過頭,看到來人芳華絕代,行走時桂香浮動,宛如月宮仙子,正是群玉芳尊,身後還跟著兩個花容月貌的年輕弟子。
「原來是徐修士。」群玉芳尊朝她點了點頭,美目掃過她下半身的泥漿,掠過一絲疑惑,以及難以覺察的嫌棄。她在三丈外駐足,纖纖玉手輕輕一揚,一道香風朝徐慢慢撲面而來,徐慢慢只覺宛如置身花海之中,通體舒暢,身上的淤泥和污垢也消失無蹤。
她笑嘻嘻地朝群玉芳尊行禮:「多謝芳尊,花神宮的浣花咒果然與眾不同,令人神清氣爽,衣袂生香,都捨不得沐浴更衣了。」
群玉芳尊淡淡點了點頭,她身後兩個小弟子聽了這話卻皺起眉頭,嫌棄地掃了徐慢慢一眼。
花神宮的人出了名的愛美,又有潔癖,徐慢慢早就體會過她們那些怪癖,倒也見怪不怪了。
群玉芳尊待清去了徐慢慢身上的泥垢,這才帶著弟子向前走去。她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到徐慢慢頸上的瘀痕,指痕鮮艷,一看就是剛受的傷,最大的嫌疑人便是還在現場的琅音仙尊。但是再看兩人交談的模樣,又不像有仇……
群玉芳尊一時猜不透兩人關係,便也沒有再去深思。她今日到此目的明確,直奔琅音仙尊,素來高傲清冷的容顏難得地露出了一絲微笑:「琅音仙尊,這幾日道盟議會未見您露面,可是之前在焚天部受了傷?」
琅音仙尊神色冷淡,沒有正面回答群玉芳尊的話:「我不是道盟的人。」
這便是他沒有出席道盟議會的原因。
「如今瀲月道尊仙隕,四夷門群龍無首,四夷門以您為尊,您代表四夷門出席議會,並無不妥。」群玉芳尊微微笑道。
琅音仙尊眉心微蹙了一下,有些不耐道:「道盟如何,與我無關。」
他是朵世外仙葩,向來不理會俗世恩怨。
群玉芳尊見他神色不耐,便不再兜圈子了,直言道:「今日道盟議會已有結果,我等即將離開四夷門,只是臨別之際,還有句話想問仙尊。六十年前我說過的話如今依然作數,不知道仙尊的心意又如何?」
徐慢慢正支著耳朵光明正大地偷聽,只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大秘密……
眼前二人皆是仙姿玉容,超凡出塵,說不出的登對般配,只是往那一站,便是一幅神仙眷侶圖,足以讓人聯想出轟轟烈烈三生三世的情深。
琅音仙尊聽了群玉芳尊所言,幽深的雙眸掠過一絲迷茫,輕啟薄唇道:「六十年前……你說了什麼?」
徐慢慢捂著心口想,太虐了,虧得人家芳尊等了六十年,仙尊居然什麼都不記得!
群玉芳尊倒是神色平靜,似乎並不意外,她淡淡一笑,道:「六十年前,我盛情邀請仙尊駕臨花神宮,願意以宮主之位相讓,這番話,今日依然作數。」
琅音仙尊恍然,卻不假思索斷然拒絕:「不去。」
群玉芳尊有些不解,嘆氣道:「當年仙尊稱,屈居四夷門,是因為瀲月道尊,如今瀲月道尊已然仙隕,仙尊又何必留在此處?莫非仙尊認為我花神宮誠意不夠?仙尊有何要求,盡可直說,我必舉花神宮之力達成仙尊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