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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34:30 作者: 姀錫
進了院子,幾個婆子丫鬟紛紛請安問好,戚修也只微微板著臉,未曾搭腔。
翠柳聞得動靜,忙出去查看,見世子面色微微凝重,趕忙迎了上去:「世子,老夫人用完膳後胃裡積了食,鬧了一陣肚子,方嬤嬤幫老夫人揉了一陣,方才好點兒,這會兒老夫人剛歇下了,世子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
戚修聞言微怔了片刻,忙問著:「祖母身子可有大礙?」
翠柳忙回著:「應當是無大礙的,只自打這入了秋後,許是天氣變得忒快,老夫人前幾日受了些涼,風寒還未曾好透,這便又鬧了肚子,雖並不算嚴重,難免傷了神···」
垂柳說著,便又將這幾日老夫人的情形一一細說給了戚修聽。
戚修聽了直皺眉。
少頃,翠柳這才晃過神來,忙道:「對了,世子爺可是有要緊的事兒,需不需要奴婢前去通報一聲···」
戚修默了一陣,方道:「不必了,明個兒一早我再來吧,你精心伺候著,明兒個去將大夫請來給祖母切切脈,莫要大意了···」
戚修這般說著,復又往裡瞧了一眼,方微抿著唇,直接回了霽修堂。
到了霽修堂,卻是沒有直接進去,反倒是立在院子外立了好一會兒。
還是歸昕雙手小心翼翼的端著托盤,到廚房去將秦玉樓的夜點端來了,她走得極慢,低著頭頭瞧著腳底下的路,走到院子口,冷不丁差點撞上了戚修的背,托盤裡的湯食也險些灑落出來了。
歸昕向來畏懼這戚修,頓時嚇得一陣哆嗦,險些魂不附體,好半晌這才回過神來,只一臉戰戰兢兢的道著:「世世···子爺饒命,奴···奴婢該死···」
戚修只有些不耐煩的看了歸昕一眼,擺了擺手,歸昕忙不迭端著托盤便要往裡去,卻又見戚修忽而沉聲的道了聲:「等等。」
歸昕忙停下腳步,咬牙轉過了身子。
只見戚修伸著長臂,淡淡的道著:「給我罷···」
說著,動作生澀的接過歸昕手中的托盤,抬眼往裡頭瞧了一眼,方踏著步子往裡去了。
留下歸昕拍了拍胸,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第110章
且說當戚修雙手端著托盤進屋時, 一時可驚壞了屋子裡一干人等。
眾人瞧著世子手上的物件, 一時接也不是, 不接也不是, 全體愣了片刻。
還是芳苓淡定,沖眾人使了個眼色, 趕緊打發丫鬟們前去端茶倒水。
不多時, 屋子裡倒也有條不紊的忙活起來了。
秦玉樓此刻正百無聊奈的趴在窗頭賞月, 聞得動靜,扭頭便瞧見丈夫正大步流星的往這邊來了。
秦玉樓往他手中瞧了一眼, 亦是微微怔了怔,不過很快神色如常。
猶豫了片刻,復又默默的 將頭轉了過去, 繼續賞月。
不過,嘴角卻是微微勾著。
戚修咳了一聲,默不作聲的在秦玉樓對面的軟榻上坐下, 親手將托盤擺放在了中間的小几上。
芳苓趕忙給戚修上了一杯茶, 戚修接了瞧了秦玉樓一眼, 少頃,只抬眼對芳苓淡淡的吩咐著:「外頭風大,將窗子落下罷···」
秦玉樓:「···」
芳苓瞧了瞧世子, 又瞧了瞧此刻賞月賞得正歡的自家主子, 倒還算淡然。
片刻後,只湊到秦玉樓跟前小聲道著:「夫人,該用宵夜了, 世子夜親自給您端來了···」
秦玉樓聞言咬了咬唇,這才轉過了身來,芳苓趕緊作勢前去關窗,秦玉樓見了卻挑眉道著:「屋子裡悶得慌,甭關了,敞開些且先透透氣罷···」
芳苓心裡暗道了聲:哎呦喂,我的個好姑娘。
面上卻只作一臉為難的看向戚修。
戚修微微抿著嘴,看向妻子。
二人對視了片刻。
半晌,只見戚修沖芳苓擺了擺手。
秦玉樓得意的挑了挑眉。
戚修向來寡淡的面上不由泛起一抹無奈之意。
芳苓心下一松,福了福身子,趕忙領著屋子裡的丫鬟們悉數退下了,臨行前,還頗為無奈的扭頭瞧了她們家主子一眼,不由笑著搖了搖頭。
自從肚裡有喜開始,她們家姑娘便開始變得有恃無恐了起來。
十來歲時,少年老成,如今都當娘的人的,有時反倒卻跟個小孩似的。
不由想起了早先顧媽媽那句:上無婆婆刁難,中無妾氏通房膈應,下頭底下丫鬟婆子各個忠心耿耿,現如今肚裡又有了娃娃,女兒家家的一輩子過到這份上也算是值了。
可不是麼?這般貌美傾城、玲瓏玉質的女子,合該幸福美滿的。
屋子裡安靜下來後,戚修隨手拿起了一隻茗碗,舉著勺子一勺一勺往碗裡盛著雞絲粥,隨著他的動作,味道更加香濃,空氣中散發著陣陣肉粥香。
秦玉樓忍不住悄悄抬眼瞧了一眼,便見戚修已盛滿了一碗,然後遞到了她的跟前,低聲道著:「吃罷···」
秦玉樓倒也不再矯情,見好就收的接下了。
相處久了,脾性差不多也都摸透了。
剛成親時,丈夫是永遠不會犯錯的,便是當真錯了,也都是她這個妻子不夠賢惠大度,不夠溫柔小意,這才導致丈夫犯錯,低頭的,永遠都是妻子。
可現如今,戚修若是犯了錯,雖性子刻板,不會輕易認錯,但每每主動開口搭話時,便意味著在求和了,倘若秦玉樓觸了逆鱗,伏低做小間准能和平了事。
雖未曾開口言明言,但儼然已養成了二人之間的默契了,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皆瞭然於心。
秦玉樓用勺子舀著粥一口一口的吃著,間或抬眼打量對面之人兩眼,半晌,只隨口打趣著:「夫君今兒個怎麼這麼好?」
竟然還親自給她盛粥,他是大丈夫,這些世家子弟向來嚴格遵守著「君子遠庖廚,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家典範。
只戚修性子使然,不愛與人過於親近,除了更衣解帶這一茬,餘下的,也不比旁人強多少。
往日用飯時,往她碗裡夾一筷子菜已算是天大的恩典了,像今兒個這般溫柔體貼,除了那日動真格那一回,還從未有過的。
戚修聞言卻是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微微抿嘴嘴,沒有說話。
秦玉樓覺得這日丈夫有些奇怪,從進屋起便一直眼不離身的直盯著她瞧著,秦玉樓瞧了一陣,心中一時感到大奇,琢磨了片刻,只嘴上柔聲笑著:「這般瞧著我作甚,夫君該不會也想吃了罷···」
說著,只忽而舉著勺子往戚修嘴邊遞了去。
戚修看了她一眼,竟默不作聲的低頭就著她的勺子吃了。
這下,秦玉樓心中的怪異卻更甚了。
匆匆用了幾口粥,隨手拿起了一旁的巾子擦手、擦臉,末了,只難得正襟危坐的坐直了身子,抬眼看著戚修問著:「夫君可是有話要說?可是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