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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34:30 作者: 姀錫
    只雙眼卻一直緊緊的盯著妻子。

    直至秦玉樓沒力氣了,哭聲也漸漸地止住了,戚修這才抿了抿嘴,良久,只湊過去低聲道著:「為夫···為夫以後再也不飲酒了···」

    秦玉樓原是一直閉著眼的,聞言,長長的睫毛只輕輕地顫了顫。

    戚修瞧了,只一眨不眨的看著妻子,少頃,便又低聲繼續道著:「都是我的不是,莫哭了,也莫要氣了,我往後再也不強迫夫人,再也不惹夫人生氣,再也不會傷害咱們的孩子···」

    空氣中靜默了一陣。

    見妻子久久無甚反應。

    戚修只又緊緊的抿著唇,輕聲問著:「夫人,可好?」

    後來,這一句承諾,成了秦玉樓未來耀武揚威的資本。

    人往往被逼迫到了絕境,是會絕處逢生的。

    譬如,母豬也又可能會上樹。

    譬如,戚修竟然也會哄人。

    在秦玉樓的記憶中,呆板木訥的丈夫其實也有深情開竅的一刻,儘管,這漫漫一生,僅僅只開竅過,深情過這麼一回。

    但是,後來的秦玉樓慢慢的懂了,有的人天性便是如此,能有過這麼一回,方足矣。

    但是在當時,這樣的丈夫,對秦玉樓而言,是有些彆扭的。

    她習慣了丈夫的呆,習慣了丈夫的笨,甚至習慣了丈夫偶爾的陰陽怪氣與獨斷專橫,只唯獨這輕聲細語----

    「手疼嗎···」

    戚修說著,只忽而輕手輕腳的拉著秦玉樓的手一下一下的輕柔著,末了,又用袖子一下一下擦著秦玉樓臉上的淚漬。

    秦玉樓呆呆的任由他為所欲為,好半晌,只愣愣的擠出了幾個字:「還不許去怡紅館----」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戚修聽了似愣了一愣,好半晌,這才微微揚著唇,低低的道:「好!」

    說著,雙眼只一動不動的盯著妻子殷虹的唇,隨即,緩緩地湊了過來。

    秦玉樓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

    夢中,丈夫變得溫柔小意,他們兩個總算是和好了。

    以至於第二日方一睜眼,瞧著旁邊空無一人的位置,竟一時不知道那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直至,起床洗漱妥當。

    戚修方滿頭大汗的走了進來,只見他微微抿著唇,竟看也不看她一眼,卻是直徑走到了她跟前,忽而朝著他張開了手臂。

    仔細瞧著,耳尖有些微微泛紅。

    歸昕雙手捧著戚修換洗的衣裳恭恭敬敬的走了過來。

    這是----

    這位大爺是要讓她這個孕婦伺候麼?

    第102章

    話說, 籠遭在霽修堂天空上方的那抹烏雲總算是徹底過去了, 雨過天晴。

    最為高興的莫過於秦玉樓身邊的那幾個了, 當然, 還有戚修身邊的墨玉, 果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其實,秦玉樓心中還是隱隱有些不得勁的, 總覺得就這般稀里糊塗的過去了,忒有些便宜那呆子了。

    不過,想到前幾日,秦玉樓將墨玉喚到了跟前,大致詢問了一遭, 她總覺得那日丈夫的行徑有些怪異,一問, 只知戚修原是一直好好地,就是新郎官喝醉了他搭手扶了一把後, 臉色就變了。

    秦玉樓聞言,只微微皺起了眉, 若有所思了一陣。

    丈夫雖致歉了, 可對那日之事兒卻絕口未提。

    她心中一直計較的或許僅僅只是丈夫的不信任罷。

    秦玉樓心底大致有些數了,她倒是要瞧瞧看那個呆子要悶在心裡悶多久, 哼!他不也有個千蕙姑娘麼, 還不興她也曾有個顏邵霆?

    兩個多月正是孕吐最要緊的時候,因著這霽修堂正房忽然被圍成了鐵通似的,除了秦玉樓跟前要緊的幾個, 輕易近不了身。

    但倘若細細留意,方可知,不僅僅是正房看得嚴實了,便是連廚房的食物、補品,洗漱房進出的衣裳面料好似都嚴實並精心了不少,便是連廚房備食時,都會派人專門去看守著,派去之人不是旁人,正是那霽修堂最為得用的芳苓。

    而前些日子,只瞧見正房裡頭正大費周章的將屋子裡的地毯給換了,又將裡頭一應擺設變換了位置,瞧著這架勢,有心人定也能夠瞧出一二的。

    於是,雖未曾對外公布,但霽修堂里的丫鬟婆子大多都已經猜測到了,他們夫人怕是已經有喜了。

    院裡的這些人定是瞞不住的,秦玉樓也並未深瞞。

    兩個多月時,裘氏與小伍氏也得了消息,還特意一同到霽修堂探望過她兩回,更令人詫異的竟然是她的婆婆榮氏了,竟也難得破天荒的登門往這霽修堂走了一遭。

    平心而論,榮氏是秦玉樓見過最為省心的婆婆了,幾乎從不過問、干涉她這個做媳婦的,更別提事事拿捏,事事為難了,一月里見過的面也不過就那麼幾回,每回還匆匆忙忙別過,有時甚至壓根說不上幾句話。

    遇到這樣的婆婆簡直是三生有幸,儘管,或許是丈夫的不幸。

    這大半年下來,秦玉樓多少也瞧了個清楚明白,丈夫與婆婆的關係並不怎麼親厚,非但不親厚,甚至還隱隱有些淡漠···及疏離。

    或許,也並不是不想去親近,實則是不知該如何去親近。

    譬如,這日榮氏賞了不少補品給秦玉樓,難得坐在屋子裡與秦玉樓說了會子話,榮氏四十多了,但保養得仍像是個少婦似的,言行舉止間自有一派高貴婦的溫婉做派,說話溫柔小意,輕聲細語的,雖高貴端莊,卻並不會令人生憷。

    至少秦玉樓對著這位婆婆就沒有半點怯意。

    榮氏得知秦玉樓有孕了,似乎十分高興,只拉著秦玉樓的手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對於病人,及照看人,顯然榮氏深得造詣,要多吃些什麼,多做些什麼,不該吃什麼,不該做些什麼,事無巨細。

    秦玉樓瞧得出來,榮氏當真是十足高興及真真切切的關心,是以無論榮氏說到啥,便也一直乖巧稱是。

    婆媳二人說了一陣話,這榮氏顯然將話匣子打開了,便也慢慢的將話題轉移到了丈夫身上,說到自己的兒子,只見榮氏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神色,良久,只忽而垂眼感嘆著:「哎,修兒那孩子,到底是我這個當娘的虧欠了他···」

    秦玉樓聽了心下一動,正想著要開口探究一番,卻冷不丁的瞧見榮氏面上浮現出一抹遲疑的神色,只微微抬眼看了秦玉樓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秦玉樓心中警覺,登時咯噔一下。

    果然,便見那榮氏遲疑的看著秦玉樓,只忽而輕聲道著:「我聽說前些日子大半夜將大夫驚動了,該不要緊吧···」

    榮氏說著話時,似乎也有些幾分不好意思。

    秦玉樓哪裡還有不懂的,聽了頓時臉上一紅。

    實則心中微窘。

    儘管旁人並不知當夜的詳情,可但凡聽到深夜前去請了大夫,儘管面上未顯,但顯然所有人大抵皆猜測到什麼事兒了。

    無非便是小兩口不懂事兒,瞎胡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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