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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34:30 作者: 姀錫
而那頭芳苓只吩咐婆子將熱水給抬了進來,秦玉樓糾結了一陣,末了,只一臉嬌羞的問著:「熱水已備好,夫君現在可要沐浴?」
說著,不由上前了一步,似要伺候他更衣洗漱。
哪知那戚修見了,竟一連著往後退了兩步,半晌,似乎抬眼看了她一眼,隨即只抿嘴啞聲道著:「你···你且先去歇著罷,我自己來----」
說著,便立馬轉身往浴房去了。
秦玉樓見狀卻是不由鬆了口氣。
見她這會兒所有的本分均已是盡足了,聽著裡頭傳來嘩嘩水聲,秦玉樓在床榻上坐了會兒,見裡頭沒了動靜,她這才有些心慌的爬進了被子裡。
暗裡說,該是睡在外側,方便夜裡侍奉丈夫的,只這會兒卻是顧忌不了那麼多了,一溜煙的爬進了最里側,緊緊的貼著牆壁。
閉眼,裝睡。
第47章
且說戚修沐浴完走出來, 見妻子已經睡下了, 他立在床榻前看了一眼,見秦玉樓規規矩矩的躺在被褥里, 僅僅只露出了個腦袋出來, 只那面上雙眼緊閉, 一副已然熟睡的模樣。
戚修見狀微微抿了抿唇, 不多時, 只稍作一番收拾, 這便滅燈掀開被子一角躺了進去。
夜已深,屋子裡很靜,靜得能夠聽到兩人交錯的呼吸聲。
屋子裡點了安眠檀香,清淡好聞, 不知是不是飲了酒的緣故,戚修只覺得胸口裡有些悶,有些口乾舌燥。
戚修一躺下便閉上了眼,只他歷來目力過人, 視覺聽覺皆算靈敏, 許久, 直到聽到身側之人的呼吸由原先的略微凌亂轉為均勻綿長, 這才嗖地一下睜眼。
只將一隻手臂卷著枕在了頭下,這才重新閉上了眼,輾轉睡去。
卻不想到了半夜,竟被凍醒了。
話說三月倒春寒,三月初, 北方的冬天還有些陰冷,白日裡許是還好,到了晚上還需得穿上薄薄的襖或者厚厚的褙子,晚上須得蓋得嚴實方能保暖。
戚修恍然睜眼,便瞧見自個大半個身子都露在了外面,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已經冰冷僵硬了,他只下意識地去摸被子,然而摸到了手卻如何都扯不動。
他不由轉過了視線,就著微弱的光線,只瞧見被子已經被身側之人給一把悉數捲走了。
像是只蠶蛹似的,裹得緊緊地,連整個腦袋都埋了進去。
戚修見狀,兩眉之間下意識的蹙起了。
他從小皆是一個人就寢,且通常睡之前是什麼姿勢,睡醒後也依舊保持著一模一樣的姿勢。
即便後來長大後在軍營中曾與多人擠過一張炕,但歷來皆是一人一被,還從未曾與人共蓋過一張被,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女人,且此刻竟還被人奪走了被。
戚家乃是百年權爵之家,府中規矩森嚴,且戚修打小便被養在老侯爺院裡,老侯爺對他寄予厚望,親自管教,管教頗嚴,鎮日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皆須得依著章法、規矩行事。
戚修於某些習性上自然養成了些墨守成規、循規蹈矩的習慣。
戚修此刻只皺眉瞧了片刻,只覺得這般睡覺姿勢是養的什麼習慣?
半晌,終究還是怕人給悶壞了,頓了片刻,不由支了身子去扯她的被子,似乎意圖將人給撈出來,至少,得將腦袋給露出來。
戚修動作不由放輕了幾分,是怕將人弄醒了罷,只她非但將被子摟緊了,雙腿竟然還將被子給夾住了……
又許是他的手臂長久裸露在外,有些冰冷刺骨,不多時,只聽到一陣細微茲茲抽氣聲兒響起,戚修身子微頓,好在秦玉樓嘴裡砸吧砸吧了兩下,便又沒了動靜。
戚修只覺得竟緩緩呼出了一口兒,半晌,總算是將被子給奪了過來,又捋平了,替兩人蓋好後,竟覺得額頭上冒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許是秦玉樓睡覺習慣摟著東西入睡,睡意朦朧間只下意識的伸手往被子裡探了探,半晌,摸到了一物,只下意識的摟在了懷中,摟緊了。
戚修身子不由僵直了,他只僵硬著身子一動不敢動,只覺得兩團豐盈軟綿緊貼著他的臂膀,不多時,連臉也貼了上來。
戚修僵硬的抽手,卻聽到耳邊似不滿的哼哼了兩聲。
秦玉樓將醒未醒,嘴裡嚶嚀兩聲,聲音蘇軟懶散,直到他徹底未動了,這才心滿意足的摟著他的臂膀睡著了。
鼻尖幽香縈繞,是女子身上特有的暖香,耳邊呼吸綿長,一下一下,溫熱的氣息流進他的脖頸間。
她的肌膚柔嫩細膩,身子骨軟筋蘇、如香軟溫玉。
而他的身子則僵硬似鐵。
翌日一早,秦玉樓醒來時,床榻上只剩下了自個一人,有了若日的經驗,倒是並無覺意外。
她昨日有些緊張,但見身側之人並不異動,許是身子過於疲憊,不多時,便立即熟睡了過去,昨夜睡得不錯,除了隱隱覺得有點兒冷之外,一夜到天明。
夫君的性子雖有些冷清,但兩人相敬如賓,若往後的日子皆如此這般,秦玉樓覺得倒也不錯。
吃得好睡的好,歷來是她最為驕傲的兩件事兒。
這日戚家將要開祠堂,拜祖宗,過族譜,據說族裡的族親這日都將會過來,乃是要緊大事兒。
歷來每逢祭祖或者逢年過節才會大開祠堂的,秦家除了每年過年祭祀,餘下的,在秦玉樓的印象中,便是祖父過世,及年前父親升遷拜過一次呢,想來若是明年母親生了弟弟,秦家定也會大開祠堂跪拜祖宗的。
是以,這日秦玉樓須得打起精神來,絲毫不可鬆懈半步。
話說這去祠堂之前,秦玉樓還得要去大房院子拜見二老,是以,這日亦是天還未亮便立即起了,洗漱收拾間,忽而聽到一旁的芳苓遲疑了一陣說起:「早起見世子氣色不大好,仿佛還咳了幾聲,不知是不是昨日飲了酒,鬧了頭痛的緣故?」
秦玉樓聽了有些詫異,只問著:「當真?」見芳苓點頭,秦玉樓想了一陣,忽而吩咐著:「待會兒咱們去後,吩咐菲兒去廚房給掌勺的塞幾兩銀子,煮碗冰糖雪梨,回頭待咱們回屋了給夫君飲下罷,這三月春寒,若是引發風寒便不好了,對了,裡頭加些蜂蜜、枸杞,功效會好些···」
芳苓聽了忙點頭,想了想,忽而打趣似的道了聲:「姑娘待世子可真好----」
秦玉樓面色一窘,那人往後可是她的天,可不得好生奉承、伺候著,這未來還能不能隨心所欲的躲懶、睡懶覺、能不能舒心的過好後半生,可全看他的臉色呢。
戚修如昨日那個時辰回屋時,秦玉樓早已洗漱完畢,見他眼下泛著一片青色,氣色瞧著果然不是特別好,秦玉樓忙迎了上去,一臉關切的問著:「夫君昨夜飲了酒,睡得可好?我夜裡聽到夫君似咳了幾聲,可有大礙?」
許是有了昨日的經驗,這日戚修倒是神色自若的張開了手臂,任由秦玉樓伺候更衣洗漱,只那雙眼卻是一直直視著前方,未曾與她對視一眼。
唯有聽到她那句「我夜裡聽到夫君似咳了幾聲」時,嘴角似僵了一陣,半晌,只眯著眼,道了兩個字:「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