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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34:30 作者: 姀錫
    這會子似乎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袁氏原是最不愛操心這些煩心事兒的,尤其還是二房的,不過,都到了這般地步了,總不能撩開手不管吧。

    且,秦家人,許是天下太平之時,吵吵鬧鬧似是常事,但當真出了什麼事兒了,倒也個個皆是拎得清的。

    因為,唯有如此,這才是一家人。

    第十七章

    卻說因著二房這堆爛攤子,袁氏整整忙活了七八日。

    無非是像模像樣的盤問了好幾日,然後打發了一眾丫鬟婆子了事。

    她雖是大房大太太,委實是不好過多插手二房的事兒的,更何況,這一來,她與姚氏妯娌二人關係還不錯,於公於私,她總該會偏袒一二。

    這二來嘛,姝雀院的那位可是二老爺的心肝,現如今因著替他們老秦家延續香火,差點要去了半條命,即便這裡頭真有些什麼腌臢閹事兒,那又如何,難不成由她這個做大嫂的去將人家的小妾給處置呢?

    那二老爺可不得恨死了她去?

    其實,老太太未曾自個親手處理,而是將事交到了她的手中,未嘗不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

    因著二房這一通鬧劇,高高燃起,低低收場,最終導致的結果無非便是二老爺與二太太姚氏徹底撕破了臉,二人皆對對方恨之入骨,而姝雀院的那一位得了寵愛,卻失了子嗣。

    至於這裡頭到底誰種的因,誰又得了怎樣的果,除了她們自個,旁人便不得而知了。

    「此事···真的就這般了呢?」

    這日,秦玉樓過來給袁氏請安時,這般問著。

    因著那日那樁事兒恰好是當著她們姐妹四個面前進行的,夫妻之間因著後院這般噪雜之事兒,竟然當著女兒們的面鬧到了這般地步,她們幾個除了四妹妹秦玉瑤年紀稍微小點,其餘三個均是到了婚嫁的年紀了。

    往日裡夫妻間便是真的有個什麼齷蹉,要打要罵也是關起了門來進行著,是以,縱使曉得二房一直不太安寧,也不知竟然到了這般地步。

    秦玉樓去探望過秦玉蓮與秦玉瑤幾回,秦玉蓮日日守在姝雀院,姝姨娘已無大礙了,只是傷了身子,還非常虛弱,得靜養些日子,秦玉蓮日日寬衣解帶的伺候跟前,整個人也隨著憔悴了不少,眼窩瞧著都往下陷了。

    見了秦玉樓,當即便紅了眼,拉著秦玉樓的手,嘴裡只反覆道著:「大姐,若是那日夜裡我去請了大夫,若是第二日我沒丟下姨娘去了顏家的話,姨娘興許便不會如此,我···我是真的不知···」

    秦玉蓮細聲哽咽著,又是內疚又是自責,這一回不僅失去了弟弟,連自個的姨娘差點也···

    不僅僅是秦玉蓮,便是連一向鬧騰驕縱的秦玉瑤仿佛一日之間也長大了不少。

    袁氏歪在羅漢床上,聞言,只挑眉看著秦玉樓道著:「此事不這般了還能如何了,難不成真讓你二嬸或者那個誰其中一位自請下堂不成?」

    秦玉樓聽到袁氏這般意有所指的道著,略略思索,便知這裡頭果真是有些齷蹉的,不由問著:「這樁事應當確實與二嬸無關罷,二嬸雖脾氣有些暴躁,但女兒那日見二嬸一臉義正言辭,瞧著倒不像是在說謊?」

    秦玉樓說著,見袁氏面色疲憊,曉得母親近來為著這攤事兒費了不小心神,忙遞給了杯茶送到了袁氏手中,袁氏接了吃了一口吃,目光看向窗外,忽而只緩緩地道著:「其實你二嬸這人就是性子烈了些,且最是容不得人,但行事做派倒還算光明磊落,想當年,你二叔院子裡多少鶯鶯燕燕,你那二嬸就敢當著你二叔的面直接往一個懷了兩月的通房嘴裡灌藥,這麼多年雖吵吵鬧鬧的,但是還是頭一回鬧到這般地步,那日瞧著你那二嬸的神色,這回怕是真的傷了她心呢?」

    何止是傷心,怕是死了心罷?

    袁氏素來在秦玉樓跟前有什麼便說些什麼,橫豎女兒也大了,也素來不忌諱。

    秦玉樓聽了卻是暗自吃驚,只到底是二房的家事,她也不便多問,半晌,只忽而靠過去摟著袁氏一臉感慨道著:「還是爹爹與娘親好,咱們大房就安安生生、和和睦睦的----」

    袁氏聽了卻是「哼」了一聲,挑眉道著:「就你爹?他敢!」

    秦玉樓只笑眯眯的道著:「是的,爹爹如何敢做出這般寵妾滅妻的事兒來,便是真的敢,也定是捨不得的!」

    袁氏聽了女兒的打趣,只微紅了臉,伸著手指頭過來作勢要擰她的耳朵,面上裝作嚴肅道著:「沒個正經,如何與你娘說話的?」

    秦玉樓笑嘻嘻的直躲著,埋著臉往袁氏肩窩裡鑽著。

    袁氏伸手摸了摸秦玉樓的髮鬢,一臉寵愛,半晌,默了片刻,只忽而又感慨著:「這後院女人多了,規矩亂了,是非恩怨便也多了起來,橫豎無論做了些什麼,每個人還不都是為了自個麼?或為了錢財權勢,或為了寵愛,又或者是為了兒女們,其實誰對誰錯,哪裡又能辯得清楚···」

    說到這裡,袁氏忽而一陣感慨,許是因著許久這些日子瞧了噪雜事兒,有感而發吧,袁氏只看著秦玉樓難得一臉認真的道著:「樓兒,娘與你說,他日你若是嫁了人,當了家,一定要好生謹記,這後院的規矩無論如何也得立起來,且妻為主,妾為奴,這裡頭的分寸得拿捏好了,便是再如何不喜,你也須牢記,後院那些個妾氏便是再如何受寵,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奴才罷了,男人有時候就是個賤骨頭,你越是將那些個玩意兒放在眼裡,日日放低了身段與之去明爭暗鬥,他們反而卻越發稀罕對方,而你若是將其當作低到塵埃里的螻蟻,完全不屑一顧,好似多瞧一眼都是污了自個的雙眼,久而久之,他們便又如何來的興致?」

    秦玉樓難得瞧見袁氏如此一本正經,覺得稀罕的同時,仔細去領略那番話,竟然覺得說的甚有道理。

    想到這裡,心中不由一動,只抬著那雙略帶笑意的鳳眼看著袁氏,忽而問著:「娘,您便是這樣待筱姨娘的麼?」

    袁氏毫不掩飾的道著:「沒錯···」

    說著,低頭看了秦玉樓一眼,似乎有意提點道著:「不過就是個妾氏而已,只因一來她是你祖母提拔的,二來她畢竟為了秦家開枝散葉,這三來嘛她倒也是個老實本分的,便是衝著這三點,娘雖不喜,卻也不會過於苛刻於她,可是咱們大房除了娘,伺候你爹的便唯有她一人,可是她卻並不受寵,尤其是近年來,你爹基本不去往那頭了,樓兒可知其中緣故?」

    秦玉樓從袁氏身上爬了起來,想了片刻,只道著:「這一來嘛,自然是娘讓爹爹明白了什麼叫做『妻為主,妾為奴』,且爹爹是讀書人,自是段得清明,這二來嘛,娘拿捏得當,從未將筱姨娘放在眼裡,對於筱姨娘而言,娘威望過高,姨娘並不敢造次,而於爹爹而言,因著深受娘的影響,若是過於寵愛姨娘,一則顯然是降低了自個的身段,二則有辱沒娘的尊貴,且咱們秦家家風嚴謹,爹爹乃是長房長子,又自幼熟讀聖賢,最是忌諱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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