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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執念真是可怕

2023-09-19 03:33:45 作者: 白鷺成雙
    永寧公主和星宿老人像是槓上了一樣,一人在內室,一人在外室,誰也不肯挪動。程北望進去。走到床邊看了看宋涼臣,低聲問旁邊的臨風:「我那白玉扇,你家主子放在了何處?」

    臨風愣了愣,伸手指向旁邊的紅木架,那白玉扇就放在上頭,當了裝飾用。

    程北望也是一點沒客氣,伸手就去拿了下來:「最近頗為想念它,拿和田玉跟你家主子換吧,稍後讓人送來。」

    「這……」臨風有些意外,沒想到程都督會突然說這個,主子正在昏迷呢。他也無法做主啊。

    但是這程都督跟主子的關係又一向親密。要個東西而已,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他幫著拒絕,也怕傷了王爺和都督的感情。左右為難之下。臨風選擇了沉默。

    床上的宋涼臣依舊沒醒,永寧公主也無心於這些事情,於是程北望就很順利地帶走了白玉扇。

    主屋的僵持至少要等到明早才能見分曉,瞧著快午時了。程北望便離開了主屋,踏進相思苑裡去。

    平時外人不好進後院,可現在這院子住的也不是王府內眷,也就無需避諱。只是一進去就看見錦衣和玉食,程北望頓了頓,恍惚間還覺得這裡住的是王妃。

    「程都督來了?」錦衣看見他,有些意外:「您找主子有事麼?」

    「……嗯。」程北望點頭:「我來見見任掌柜,順便還個東西給你們主子。」

    錦衣伸手請他進主屋:「主子和任掌柜都在裡頭,也正是用午膳的時候了,奴婢給都督添碗筷。」

    「有勞。」程北望頷首,跟著掀開棉簾進去屋子裡。

    美景正和任逍遙說話呢,見他進來,連忙拉著逍遙起身行禮:「程都督。」

    任逍遙眼睛一亮,小聲問:「又是個大官?」

    美景掐了她一下,這任逍遙眼裡除了生意當真沒別的了,比她還魔障。見著誰都只看官職的?

    「不必多禮。」程北望道:「都是老朋友了,過來敘舊而已。」

    任逍遙陪著他們笑了兩聲,跟著坐下抬頭,瞧見程北望的臉,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這燕地的人咋都這麼俊的?一個個跟神仙下凡似的,看得她呆愣了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

    錦衣玉食上了菜,由於有客人,妙回同她倆都沒敢上桌,自己去外頭用膳,屋子裡就剩他們三個人。

    程北望皺眉看了任逍遙半天:「這便是你夫君?」

    美景點頭:「姓任名逍遙,京城商人。」

    背後有些發涼,任逍遙朝他笑了笑,拱手作禮:「見過大人。」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程北望笑了:「任掌柜貴庚?」

    「二十有一。」任逍遙道。

    目光落在她光滑的脖子上,程北望眯眼,又看向美景,有些傷心地道:「你從來沒將我當朋友看嗎?」

    「都督此話怎講?」美景有些意外,他倆什麼時候算朋友了啊?

    「你可知白玉扇能用來幹什麼?」程北望嘆了口氣,伸手將扇子重新遞到她面前。

    「這是我的信物,拿著它隨時可以去都督府找我,要我幫什麼忙,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會相幫。」

    這麼大作用啊?美景咋舌,怪不得宋涼臣花大價錢買去了呢。

    「我以為你收下了它,以後有什麼困難,就一定會來找我。」程北望抿唇:「沒想到你寧願與女子成親,也不願向我求助。」

    任逍遙一愣,震驚地看著他:「大人怎知我是女子?」

    今日她可是特意化了妝,又偽裝了聲音的啊。在京城那麼久都沒被人發現,這時候怎麼就被一眼識破了?

    程北望又看了她一眼,道:「二十一歲的男子,怎會沒有喉結,耳上還有小洞。」

    沈美景跟著側頭看了看任逍遙,忍不住笑了:「大人觀察細緻。」

    垮了肩膀,任逍遙也懶得狡辯了,反正這兩人是舊識,怎麼也不會出賣她:「是在下疏忽。」

    程北望的臉色好看了不少,看著美景道:「聽聞你棋藝不錯,我近日正好有空,用完膳可否請任夫人賜教?」

    知道任掌柜是個女子,那這任夫人喊起來就順耳多了。

    美景疑惑地看著他:「王爺病重,大人不去守著嗎?」

    「不必。」程北望撇嘴道:「死不了的。」

    死不了?微微挑眉,瞧著他這漫不經心的神色,美景好像突然明白了點什麼。

    最近兩日沒什麼帳,閒著也是閒著,美景便也應了他。反正不是王妃了,沒那麼多規矩,要與人結交,只要「夫君」同意,那便無礙。

    程北望也就當真賴在了相思苑,與美景下了兩盤棋,不敵之後覺得微微丟臉,便去街上買了熱騰騰的點心回來給她。

    主屋裡,永寧大概是守累了,讓初鶯在外室看著星宿,以免她動手腳,然後自己便回去院子裡小憩。

    她一走,臨風便趴在宋涼臣耳邊輕聲道:「都督去了相思苑。」

    宋涼臣嘴唇動了動,奈何不敢說話也不敢動,只能在心裡咒罵。

    這正是關鍵的時候,程北望來搗什麼亂!

    好不容易今兒聽見她說了句話,心情好些,現在卻因為這個消息完全高興不起來了。

    他還要昏迷到明日早晨。這麼長的時間裡,誰知道程北望那死小子會說什麼做什麼?現在美景是自由之身,任逍遙定然是瞞不過北望那樣的火眼精睛,他突然有一種自己燉了許久的肉,旁邊卻有別人拿碗在等著的憤怒感。

    「任夫人可還記得,你我是如何相識的?」程北望悠閒地喝著茶,看著美景笑問。

    美景想了想:「不就是在世子府麼?當時我還是奴婢,在書房裡伺候的時候,就見您進來了。」

    「不對。」

    程北望搖頭:「是在我來王府的路上,你一個人拖著一大堆布匹,在路上累得走不動。我那時玩心重,便拿剪刀把你拖布匹用的繩子剪了。」

    瞪大了眼,美景看著他:「原來就是你,害得我莫名其妙倒在了路上,醒來就在世子府了。宋涼臣還說,是我勾引了都督,害得我簽下賣身契。」

    「後來還有這一出麼?」程北望失笑:「你沒有勾引我,是我對不住你,讓你摔暈了,所以帶回府去照顧,本來那時候我想,你若是世子府的丫鬟,我便問涼臣要了你。」

    心裡一震,美景驚訝地看他一眼,臉上微紅。

    這話這麼當面說出來,可真夠尷尬的。

    然而,程都督絲毫沒有覺得尷尬,笑著說完這話,便抬頭認真地看著她:「現在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任逍遙還在旁邊安靜地看帳當屏風呢,突然聽見這樣的話,嚇得手裡的帳本都掉了,驚愕地抬頭看著他。

    程北望的眼神很堅定,半分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就等著美景的回答。

    美景有些慌張地看了任逍遙一眼,後者回過神來,連忙道:「大人這樣未免不妥,美景名義上已經嫁給了在下,若是再改嫁,怕會受天下人唾罵。」

    寡婦已經是一層罪,二嫁第二層罪,再被休是第三層罪,改嫁給她是第四層,若還要再改嫁給別人,這算是什麼事兒啊?估計就能被寫進野史里了。

    任逍遙和美景都齊齊地搖頭。

    程北望道:「我若是娶你,定然不會讓你被罵一分一毫,所有的罪名我來擔,勢必護你一世無憂。」

    美景嘴角抽了抽,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這孩子是別人的。」

    「無妨,以後我們可以再生自己的。」程北望笑了笑,嘴角翹起,一股子雅痞氣:「日子還長呢不是?」

    哭笑不得,美景還是搖頭:「我沒有要繼續改嫁的意思,一見面就與都督說過了,現在的日子過得挺好的,我沒想過改變什麼。」

    「可是。」程北望看著她:「任掌柜終究是女子,你就打算下半生孤獨終老了嗎?」

    聳聳肩,美景抱著自己的大肚子:「我還有它,就足夠了。」

    是他太心急了吧?程北望深吸一口氣,輕笑了出來:「開個玩笑,你不要緊張。」狀女余血。

    美景:「……」

    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簡直嚇死人了。

    「最近都督府里特別亂,一群女人吵起來沒個完了。」程北望別開眼道:「所以在下怕是還要經常來這裡避難。」

    「避難倒是沒問題。」任逍遙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可不能再調戲我家夫人了。」

    「好。」程北望點頭,伸手拿了剛才出去買的小酸梅來,討好似的遞給美景。

    美景接了,一邊吃一邊拿眼角打量這個人。

    最開始程北望對她有那麼點意思,她隱約能感覺到,畢竟她這張臉容易招桃花,哪怕是破相了的時候。但是沒想到,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她都懷了身子了,程北望竟然還會想要她。

    執念真是很可怕的東西,也許程北望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喜歡的到底是什麼,是她的臉,還是得不到她的這種期待,抑或當真是她這個人?

    不過她也不打算多想了,日子還要繼續過呢。

    晚上的時候,宋涼臣高熱不退,昏迷之中也不停嘔吐,驚得府里的人紛紛跑去了主屋。

    寧淳兒焦急地伺候著,清理了穢物,轉身就跪在了星宿老人面前:「國師救救王爺吧,他看起來實在太過痛苦!」

    星宿老人伸手扶她,無奈地道:「王爺這是妖邪入體,只要妖邪在這府內不去,那王爺這病就好不起來。」

    此話一出,屋子裡的人都看向了永寧。

    程北望皺眉道:「公主與國師的賭可以換一種方式,比如現在公主離開,若是王爺病好了,那公主便移駕橫城,這樣也能讓王爺少受些罪。」

    「對啊。」寧淳兒連忙點頭,看著永寧,聲音里都帶了哭腔:「公主行行好吧!」

    永寧臉色鐵青,孤零零一個人站在屋子中間,被周圍這些人一言一語,說得再也留不住了:「好,就如程都督所說,本宮先離開王府,你們照顧王爺。但,若是明早之前,王爺的病還沒好,那就請星宿老人當著燕地百姓的面,給本宮道歉!」

    星宿面無表情地點頭,目光無聲地驅逐著她。

    咬咬牙,永寧委屈地衝出了主屋,帶著初鶯就出去尋客棧。

    公主做到她這個份上,也當真是可憐了,遠嫁不說,還被這些人聯合起來欺負,根本沒地兒訴苦!

    「公主走了。」玉樹小聲稟告了一句。

    星宿點頭,伸手摸了一顆藥丸出來,給宋涼臣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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