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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32:25 作者: 延琦
    侍衛艱難道,「臣等方才見重華宮有異響,擔心貴妃娘娘安危,便進來查看,只聽殿中有男子的聲音,破門而入後,正見此人與貴妃正在榻上……」

    後面的景象實在有些難以啟齒,加之弘武帝已經面色鐵青,侍衛沒膽再說下去。

    當然,也已無需再說下去了。

    但這事實在有些詭異,畢竟單看面相,這叫「鶯歌」的,的確生了一張女子的臉,且身材也如同女人一樣嬌小。

    弘武帝忽的一下拔出侍衛身上的佩刀,走至那被壓著的「鶯歌」面前,一下劃開了其本就鬆散的衣裳。

    殿中燈火足夠明亮,登時只見其上身平坦,而下身……

    的確是男人該有的樣子。

    殿中一片寂靜,眾人屏息靜氣,只因君王的面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忽然之間,只聽「噗嗤」一聲,伴隨著慘叫聲響起。

    眾人定睛望去,只見原本在弘武帝手中的長刀,已經沒入了那叫「鶯歌」的胸前。

    一時間鮮血噴涌,甚至濺到了侍衛身上。

    殿中腥味瀰漫,趙賢妃哎呀了一聲,嚇的趕緊閉上了眼。

    而與此同時,內殿中的陳貴妃終於忍不住,嚎哭了起來。

    「陛下,陛下您聽我解釋……」

    她不顧儀容,匍匐爬到了弘武帝身前。

    然迎接她的,卻是狠狠一記耳光。

    這一掌,只打得她唇角滲血,倒在了地上。

    而弘武帝沒再留一句話,徑直出了殿門。

    第34章

    第二日一早,宮中傳出了消息,道是陳貴妃「忽染惡疾」,且病情十分嚴重。

    事發突然,除過昨夜親眼見到那一幕的宮人侍衛及趙賢妃同弘武帝自己,外界暫時無人得知真相。

    當然,除過朱永琰與衛婉寧。

    說實話,直到這時,朱永琰才真的敢確定嬌妻所言不假,陳貴妃果真在身邊養了一個「男寵」,那人男扮女裝成宮女,竟然藏在深宮多年。

    其實這件事,衛婉寧上輩子就發現了。

    那時朱光深登基之後,陳貴妃榮升太后,以散心為由,常年居於金波園,有次衛婉寧前去請安,正值午後無人,聽見其殿中傳出了男子的聲音。

    但入內之後,她卻並未發現男子,甚至連太監都無,殿中除了陳貴妃,便只有那個叫鶯歌的「宮女」。

    她心裡登時便起了疑,經過一番暗中查探,終於發現了「鶯歌」的秘密。

    她自是震驚,但那時陳貴妃是她的婆母,就算對她不好,為了朱光深及自己的一雙兒女著想,她也只能替對方隱瞞此事,只裝作不知情。

    而這輩子,雖然她與陳貴妃再無關係,但此事太過重大,不到萬不得已,她也沒想過要揭露出來。

    畢竟此事一旦爆出,受波動最大的除過朱光深,便是弘武帝。

    弘武帝年事已高,且寵了陳貴妃這麼多年,一旦受到如此大的刺激,她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畢竟對方是她夫君的祖父,且時下時局未定,朝中一旦生變,只怕會很複雜。

    但,朱光深今次實在太過分,叫她忍無可忍。

    作為一個母親,她絕不能容忍別人來傷害自己的孩子。

    經此一事,陳貴妃不會再有活路,朱光深也算是徹底失去了最大的靠山。

    且,其在弘武帝心間,也成了一個芥蒂。

    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生下的孩子,血統會純正嗎?

    當然,衛婉寧並未奢望僅憑這一件事,就能叫朱光深萬劫不復,但至少叫弘武帝起了疑心,便已經足夠了。

    與此同時,朱光深也終於發現了不對。

    母妃突發「重疾」,他自然想入宮探望,誰料弘武帝卻不允。

    他這才驚覺異常,忙派人打探,經過一番努力,終於得知了真相。

    一時間,猶如晴天霹靂。

    他身為兒子,這才終於知道自己的母親居然藏了這樣一個秘密。

    朱光深當過皇帝,亦是一個男人,此時除過震驚,他也當然能想到,此時自己的父皇會想些什麼。

    情急之下,他顧不得其他,當即入宮求見父皇。

    只是,同樣吃了閉門羹。

    大太監江順手持拂塵,神色清冷道,「陛下政務繁忙,暫時沒空見您,殿下請回吧。」

    朱光深心間一刺,卻並未起身,仍堅持道,「不管發生何事,父皇在兒臣心間從未動搖,父皇聖恩,兒臣無以為報,只能在此恕罪。」

    語罷,竟直接跪在了宮門口。

    江順一怔,只好又緩聲道,「陛下眼下正在氣頭上,王爺如此,只怕也是無用,不如先請回吧。」

    「不,」朱光深語聲堅定,「兒臣做不了什麼,就當替母妃贖罪吧。」欲罷還深深磕了三個響頭。

    江順無法,只好回到了殿中,斟酌一番後,將情形一五一十稟報給了弘武帝。

    弘武帝正在批閱奏摺,聞言硃筆未停,只冷聲道,「由著他吧。」

    態度冷漠,再別無他話。

    江順便不敢再提了。

    因臥床期間,弘武帝賜了不少藥材補品,衛婉寧大好之後,隨夫君入宮謝恩。

    二人經過乾明宮門外,正遇見跪地「替母謝罪」的朱光深。

    其並未穿蟒服,一身家常的素色袍子,頭上也未戴王冠,只一根木簪固定頭髮,身形挺直,神色沉重,看上去確實有幾分「請罪」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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