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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31:59 作者: 半婁煙沙
    淮賀打量男人的長相,是個生面孔,他並未見過,他遲疑地問道:「你是誰?」

    淮賀的視線不由得被右側牆上掛著的東西吸引,很像一坨現殺的豬肉,血肉淋漓。他看了幾眼後,終於認出來這是什麼了。

    「鵬兒!!」淮賀聲嘶力竭地吼道。

    裘泱淡道:「我特意給他留了一口氣,讓你們父子倆見一面。」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也要淮賀嘗嘗這挖心割肝的滋味。

    淮賀雖然心狠手辣,但對這對兒女,他是付出了百分百的真心。如今看到淮鵬的慘狀,淮賀不由得老淚縱橫。

    「你怎麼下得去手!」

    他又何曾想過,他一雙兒女做出來的事情,比這有過之而無不及。

    淮賀這一嗓子,直接把萬寶寶吼醒了。

    她皺了皺眉,睜開了眼睛。過了兩息,全身的疼痛開始回籠,萬寶寶哼哼了兩聲。

    裘泱聽見萬寶寶的痛呼,他面無表情地繼續片淮鵬。

    淮鵬一抽搐,淮賀就開始大喊:「住手!住手!!」

    任憑淮賀如何掙扎,黏住他的煞氣絲毫未動,將他牢牢地按在地上。

    淮賀怒瞪著裘泱道:「我淮家究竟做了什麼,讓你做出這麼殘忍之事!」

    萬寶寶側過頭,就看到了跪在地上,一臉鼻涕和眼淚的中年男子,不用想,他就是淮賀了。

    裘泱摸了兩把萬寶寶的頭髮,勾起唇角對淮賀道:「你可知道袁盛彰在何處?」

    淮賀心中一驚,這人怎麼知道他與袁宗長的關係?

    「你想找袁宗長,去上元宗找,為何來霍禍我淮家?」

    萬寶寶躺在床上,聽著兩人的對話。

    她一直很好奇,淮家是哪兒惹了裘泱。雖然以淮家的做事風格,得罪人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裘泱輕聲道:「因為你們淮家欠我的。」

    淮賀仔細打量裘泱,是有些面熟,但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

    「我淮家欠了你什麼?」

    裘泱將萬寶寶側臉的碎發別到耳後,似笑非笑地道:「不如你先給我講講,你們淮家是如何進了袁盛彰的眼?」

    淮賀一頓,淮家與上元宗的那些事,是他要帶到棺材裡去的事情。

    他曾發誓,不會對任何人提起,袁盛彰才留了他一條命。

    淮賀想了想道:「……二百多年前,我淮家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宗派,機緣巧合與四大宗門一同去降妖,才有機會結識袁長老。」

    萬寶寶心想,這什麼級別的妖,還得興師動眾地召集援軍?

    裘泱冷笑,右手輕抬,淮鵬左邊臉順著腮幫子被削掉了一塊肉。

    「你若不說實話,我十刀之內便取你兒子性命。」

    淮賀的臉倏地變白,他驚恐地望著床上坐著的青年,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什麼都知道。

    當年他們極力掩埋的這一切,這個人全部都清楚。

    淮賀咽了口唾沫,說道:「我說……我,我當年……出賣了一個弟子。」

    裘泱笑著,雙目蒙上了一層灰濛濛的陰翳,從他的表情里,萬寶寶感受到了一種悲涼。

    她拉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

    裘泱掃過十指交握的手,轉頭對淮賀說:「你可知我姓什麼?」

    「不知。」

    裘泱一字一句道:「我姓裘,裘清淼的裘。」

    淮賀的面上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動搖,他先是搖了搖頭,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他瞪大了眼眶,用喉頭深處的聲音道:「……你是當年……那隻嬰鬼?」

    裘泱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看來你還沒老糊塗。」

    淮賀愣愣地望著裘泱,他眼神中露出了恐懼,後怕,驚慌,還有難堪。

    他就知道,這隻嬰鬼只要一天不死,早晚會來找他,所以他央求袁盛彰給他立了一個辟邪杆。

    沒有想到,辟邪杆倒塌之日,正是嬰鬼來找他報仇之時。

    「當年我也是被迫的,我若不合作,他們就會殺了我,我是沒有辦法!都是聽從袁盛彰的指示啊!」

    裘泱沒想聽他的辯解,他捏著萬寶寶的手指,淡淡地道:「你從頭給我講一遍來龍去脈,但凡你說一點謊話,就再也別想見到你的女兒。」

    兒子已經沒救了,淮賀當然不想再失去女兒,便老老實實地講起來。

    說來也怪,明明過了這麼多年,他幾次三番想要忘乾淨,卻始終記得清清楚楚。

    他甚至還記得裘清淼剛入門的時候,眉眼清秀的丫頭全心全意的信賴他,叫他師傅,還說要幫他將宗門發揚光大。

    裘清淼是個奇才,輕輕鬆鬆便過了清朦境二清,登仙指日可待。

    事情就發生在四大門派的召集信上,說是鬼門關附近出了一隻大妖,希望各大門派帶著甄圓鏡以上的弟子前來助力,最好是女弟子。

    淮賀曾經納悶過,為什麼一定要女弟子?

    後來他才知道,四大宗派召集這些人去,殺妖只是個幌子,主要是為了測這些弟子的實力,從中挑選出一個,成為培育嬰鬼的母體。

    淮賀初聽見他們的打算時,覺得這些老頭都瘋了。

    可是四大宗派給的條件太優渥了,讓他沒有辦法拒絕,心中的天秤逐漸傾斜。

    聲望,財富……等等的一切,超過了裘清淼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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