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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30:44 作者: 昭亂
    所以在覺察到自己的精神狀態出了問題之後,顧之烽選擇了遠走海外。

    她前路寬廣。

    不能因為自己而停留。

    第057章

    回到公寓。

    客廳的燈被按開, 黃暖的燈光在剎那間照亮了整個屋子。

    整個房間宛若被籠罩在了一片溫暖之中, 顧之烽脫下外套,轉過頭, 卻發現身後的謝知影一直垂著眼,沒有開口說話。

    「怎麼了?」顧之烽問。

    謝知影一言不發, 她伸出手脫掉自己身上的大衣,然後換鞋進門, 將手中的包掛在了一旁。

    她往前走了幾步, 然後在原地站定,轉過頭問道:「那後來,你為什麼回來了。」

    顧之烽垂眼, 沉默著鬆開領口襯衣的一粒扣子, 淡淡答道:「因為,我比我想像中的自私。」

    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你是難以做到無私地放手的。

    話音剛落,謝知影便突地轉過身。

    下一秒,她伸出手,搭上顧之烽肩膀,然後緊緊地擁住了他。

    顧之烽微怔,下意識抬手握住謝知影的腰:「你怎麼了?」

    謝知影沒答話,只是昂起頭, 然後輕輕吻上了顧之烽的唇。

    旖旎的氣氛在兩人之內蔓延,就連呼吸仿佛都帶著萬眾柔情,要在這一刻將彼此完全吞噬。

    半晌後, 兩人分開。

    顧之烽這才看清謝知影臉上的表情。

    包括她眼角的那點晶瑩。

    顧之烽低下頭,抵住謝知影的額頭,抬起一隻手輕箍著她的臉,片刻後,聲音沙啞地問道:「你怎麼哭了?」

    謝知影深吸一口氣,笑著搖了下頭。她伸出手反握在顧之烽的手背上,然後垂下眼,將臉靠緊顧之烽那熾熱的掌心。

    她說:「我知道的,你永遠都不會變成別人。」

    謝知影這句話,否定的是當年顧父在被獄警帶走前,如同詛咒般對顧之烽說出的那句「你會變成和我一模一樣的人」。

    顧之烽笑了聲,輕聲道:「你就這麼相信我?」

    謝知影認真地看著顧之烽的眼睛,然後道:「一直都是。」

    他們都是同樣紮根於淤泥中生長起來的人,但並不是因為惺惺相惜才互相靠近。

    就好像謝知影為什麼會那麼任性而又倔強的,想要努力靠近顧之烽呢。

    好像是高中時候,那次因為想要抱小貓下來,而不小心從單槓上摔下來扭傷了腳。在被校醫訓斥之後,謝知影又一跛一跛地跑到操場後面,找著那隻小黑貓。

    找了一圈後,都沒有發現貓的影子。

    謝知影泄氣,以為是小黑貓已經跑到了別的地方去。可當她剛一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細細軟軟的貓叫。

    謝知影轉頭,朝著貓叫的方向走去。

    那是操場後面精心布置的一條石子路,左右兩邊都載著樹和花草。

    顧之烽戴著金絲邊框的眼鏡,靠著樹幹,眉頭輕皺,低頭按著手機,眼眸中帶著股懨懨的戾氣。

    有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灑落在了他的身上。

    少年身上宛若披著一層薄光,清秀俊朗的臉龐更是讓人記憶深刻。

    方才那隻小黑貓顫顫巍巍地走到他的旁邊,伸出爪子撓了下他的褲腿。

    顧之烽留意到了,他頗有頭疼地捏了下眉骨,然後轉過身離開。

    一看,就是個冷冰冰不好相處的人。

    但那隻貓卻邁著小短腿鍥而不捨地跟在他的身後。

    顧之烽停下步子,轉過頭,神色冰冷,一言不發地看著這一小團黑色。

    小黑貓卻張開嘴,嗷嗚一下咬在了他的褲腿上,又拖又拽地撒著嬌。

    顧之烽垂眼,似乎是嘆了口氣。

    他無奈地蹲下身,朝著那隻小黑貓伸出手。

    黑貓一邊奶聲奶氣地叫著,一邊抬起自己的一隻爪子,輕輕地放在了顧之烽的手指上。

    該怎麼形容謝知影那時候的心情呢。

    除了怦然心動之外。

    那時候她就覺得,顧之烽一定是個很溫暖的人。

    一定是。

    而就在這時,玄關處有人按響了樓下單元樓的鈴聲。謝知影看了眼監控面板,發覺是下午過來攔住顧合蕭的保安。

    「顧先生,這是下午那位男孩留下來的東西,說是要我們交給你。」保安從衣兜里摸出一個信封,遞給了顧之烽:「剛剛問過門衛說您回來了,所以特地給您送上來。」

    顧之烽垂眸,看著那封信,卻沒動。

    信封上有一行娟秀的字體----「給顧之烽」

    是自己繼母寫下的。

    謝知影觀察了下顧之烽的表情,然後笑著伸出手,替他接過:「辛苦您了,交給我就好。」

    送走保安後,謝知影關上門,然後轉頭看著顧之烽:「你要看嗎?還是收起來?」

    顧之烽伸出手,捏了下眉骨,然後轉過身坐回沙發上。他將頭微微後仰,神情中寫滿了疲倦,許久後,才開口道:「給我吧。」

    謝知影垂眼,伸手拆開了信封----

    【給顧之烽:

    在提筆的時候,有些想不到該怎麼稱呼你。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也不是一個合格的長輩。這段時間,我總是時而清醒時而渾渾噩噩,但在清醒的時候,每一次回憶起過去,總會覺得特別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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