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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30:44 作者: 昭亂
然後再也遏制不住的哽咽了一聲,眼淚撲簌地從眼角滾落,宛若一面看似完好無損的鏡子,在一瞬間就被戳的支離破碎。
「如果你想毀掉謝家,我毫無怨言。十年前謝氏欠你的,今天即使家破人亡也毫不過分。你要想去做,我可以心甘情願地給你遞上一把刀。」
謝知影俯首,將自己的額頭輕輕靠在顧之烽扣住自己的那隻手上,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拉扯著整個胸腔一般,隱隱作痛。
「但是能不能不要用這種方式。」
「至少,再給我留些尊嚴,不好麼?」
既然都已經施捨給了她那些溫柔,讓自己以為兩人至少能坐回陌生的朋友時,再這麼猝不及防的戳碎,告訴其實一切的冰釋前嫌,都是在風雨欲來前捏造的幻境。
別的人這麼做,謝知影覺得無所謂。
但是顧之烽不一樣。
她愛他。
這對於謝知影來說,是最令人痛入骨髓的凌遲。
顧之烽能夠聽明白謝知影的意思,再加上今天早上他剛通過調查知道是誰借給了顧志盛這筆高利貸,所以心裡已經有了大概。
他薄唇緊抿,眼底宛若夜間中唯一的星子,閃爍著讓人覺得冷寂的光。
顧之烽伸出手,捏住謝知影的下巴,抬起她的頭,讓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所以,你不相信我。」
第016章
謝知影曾經無數次夢見過顧之烽。
在一片白茫茫的光暈之中, 能夠突然聽見遠處傳來的風聲。
順著著道風聲一路朝前走, 眼前豁然開朗,是一片花海。有白鹿不知道從哪個地方竄了出來, 發出呦呦的鳴叫。
歸鶴銜枝,白鹿吻花。
她突然看見了顧之烽。
似乎所有的美好都以他為原點, 在一瞬間蔓延開來。
顧之烽穿著最乾淨的白色襯衫,有風撩起他額前的碎發。
在一片靜逸之中, 他朝自己伸出了手。臉上帶著最明朗的笑意, 宛若少年時。
謝知影笑著朝他走去,每一次都是。
只要你招手,我就會向你奔來。
*
「你不相信我?」
聽到這句話, 謝知影眼帘微動, 然後兀自笑了聲。她直起身子,看著顧之烽的眼睛,眼淚未乾,聲音還帶著些沙啞:「我相信啊。」
「只要你開口,我就相信啊。」
謝知影的呼吸都帶著些顫抖,她眼眶通紅,剛才拼命遏制住的淚水,卻在一瞬間涌了上來,充盈了眼眶:「可是顧之烽, 你什麼都不說,要我怎麼相信你?」
一滴眼淚落在了顧之烽的手背上,灼熱的發燙。
顧之烽心裡的那股火突地被澆滅。
在謝知影的眼淚面前, 他從來都會潰不成軍。
每一次都是。
「這十年我一直在想,萬一你還沒有對我恨之入骨呢?萬一你還能對我留一點點的感情呢?你那麼聰明的一個人,為什麼就看不出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害你?」
謝知影的聲音逐漸變得越加沙啞,最後因為哽咽,還帶著些含糊的鼻音。
顧之烽的心臟狠狠一抽,他抬手,用拇指抹去了謝知影的眼淚,然後替她一粒粒地扣好扣子:「別說了。」
謝知影抿唇,她垂下眼,眸光黯淡:「可我沒想到,你會這麼恨我。」
「這樣羞辱我會讓你感覺到快感嗎?」
顧之烽手上的動作一頓,然後扯了下唇角,發出一聲低低的哂笑。
寧可相信薛安陽,謝知影也不願意相信他。
下一秒,他將手按住謝知影的後背,另一隻手箍住她的後腦,猛地拉近兩人的距離,然後低頭銜住她的唇。
廝磨,啃噬。
這個吻和方才那個,似乎帶著截然不同的意義。
一股帶著強烈氣息的控制欲,和這麼多年難言的痛苦與發泄,甚至還能的讀出幾分無聲質問。
比想像中持續的還要漫長,仿佛要和她抵死折磨一般。
分開時,謝知影的呼吸都帶著些急促,她按住自己的胸膛,咳嗽了幾聲,腦袋裡一片空白,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漫長中緩過神。
她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顧之烽。
顧之烽在得知自己的父親在獄中畏罪自殺時,在出席的葬禮上按著瘋癲的繼母手中的匕首刺進自己心窩時,他的神情都是平靜的。
他好像生來就冷靜的可怕,宛若世界沒有一件事,能讓他撕開臉上端莊而又寡淡的外殼。
而在這一刻,謝知影第一次看見顧之烽撕下看那層面具。
他將頭擱在謝知影的肩窩處,許久後從嗓子眼發出一聲哂笑:「如果我恨你的話,還會這樣對你嗎?」
謝知影一滯。
顧之烽將眼閉上,沉默了幾秒後重新直起身。
他眸色深沉,伸出手繼續替謝知影扣好衣領上的扣子:「我想毀掉謝氏,有一萬種光明正大的方法,不需要用這種手段。」
謝知影呼吸細微不可察覺的一顫,卻被顧之烽精確捕捉。
顧之烽抬眼,語氣里全是嘲諷:「謝知影,你怎麼還是這麼聽薛安陽的話。」
「她要你和誰睡,你就和誰睡,無所謂那個人是誰,對嗎?」
包括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