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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敬寧的語氣拿捏得恰到好處，既宣告了身份，又掌握了主導權，把問題拋給了對方。

    電話那邊的女人怔了幾秒鐘，試探性的問道：「敬總。」

    「恩。」敬寧言簡意賅，因為他知道，在自己這方信息量不足的前提下，說的越多，錯的越多。

    敬寧的態度實在是太令人拿捏不透了，電話那邊的女人又開始猜了：「您是……要給老師拜年麼？」

    老師，會不會就是趙啟邦？敬寧不動聲色的反問：「老師現在在哪裡？」

    女人莫名舒了口氣，而後回道：「剛才一直在房間裡，現在去檀香山了，應該又去老地方了。」

    敬老院的名字里之所以帶著「檀香山」三個字，正是因為它建在檀香山腳下，背靠檀香山。站在檀香山的山頂，能俯覽整座西輔市。

    但是那麼大一個檀香山，誰知道「老地方」是哪裡，敬寧只好繼續套她的話，語氣略帶無奈的說道：「今天跨年，老師竟然又去那裡了，他為什麼總是一個人去那個地方？你知道麼？」

    女人想了想，道：「老師以前好像說過，站得高看得遠，所以他才喜歡登高閣，因為登高望遠。」說完，女人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對了，老師剛才說如果您來了，直接去登高閣找他就行。」

    掛了電話後，敬寧分析道：「距離晚會開場還有將近三個小時的時間，如果「老師」真的是趙啟邦的話，那麼他一定還有任務要交代，不然他不可能讓假敬寧去登高閣見面。」

    穆安點頭，考慮了一下，道：「你和肖名揚先去檀香山確認「老師」的身份，如果是他的話，先不要打草驚蛇，立即跟我聯絡，我馬上帶著人過去。」由於不確定「老師」的身份，所以穆安不能草率的下決定，畢竟體育場才是這個組織的最終目標場所，他必須要嚴防死守，不能輕易離開。

    驅車去檀香山的路上，肖名揚突然有些緊張，右眼皮一直再跳，摁了好長時間都沒有緩過來，不安的說道：「我眼皮一直在跳怎麼辦？」

    敬寧道：「昨晚沒睡好吧。」

    肖名揚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就是擔心，如果你被識破了身份怎麼辦？趙啟邦可是個瘋子，徹頭徹底的瘋子，他都能想出來在體育場裡擴散X病毒，還有什麼事是他干不出來的？」

    敬寧笑了一下：「你怕他跟我同歸於盡？放心吧，他這輩子都沒這個機會了。」

    肖名揚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是挺有道理，但還是不放心，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亂。

    敬寧看了她一眼，安慰道：「可能是因為這件案子拖得時間太長了，現在終於找到了幕後真兇，你擔心結尾會出差錯。」

    肖名揚：「可能吧。」

    敬寧道：「沒什麼好擔心的，他跑不了。」

    深冬時節，檀香山上的花草樹木早已凋零殆盡了，暴露出了光禿禿的山體，上山的路有兩條，一條在山的南面，也就是養老院後面的那條台階路，另外一條是環山公路。

    登高閣建立在檀香山山巔，是一座三層高的亭台式建築。為了節省時間，敬寧直接將車開上了環山公路，沒用幾分鐘就開到了登高閣下方的停車場上。

    敬寧道：「你在車裡等我，如果他真的是趙啟邦，我會第一時間聯繫你，你再通知穆安。」

    「我用不用把電腦給你？」肖名揚不放心的問道。

    敬寧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登高閣，估算了一下距離：「應該不用，距離不長，還在磁場的覆蓋範圍內。」

    「那你小心。」

    「恩。」下車後，敬寧徑直朝著登高閣走了過去。樓裡面全是仿古的雕花木窗，光線昏暗，氣氛幽靜；木質樓梯緊貼牆壁，環繞而上，敬寧每踩上一級樓梯，腳下就會發出一陣「吱呀」的聲音。

    三樓是個半封閉式的閣樓，四面的木窗全部被打開了，光線明亮，視野開闊；樓中央擺著一張木質圓桌，桌面上有一副圍棋，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正拿著一卷老舊的棋譜，專心致志的打譜。

    聽到來者的腳步聲後，老人也沒有抬頭，目光依舊集中在面前交戰的黑白子上：「事情都辦好了？」

    「恩。」敬寧淡淡的回應道，同時心意一動，一條信息已經編輯到了肖名揚的電腦上——趙啟邦。

    隨後趙啟邦便不再言語了，繼續一心一意的打譜，大約過了有半個小時，他終於收完了官，舒了口氣，將棋譜放在了棋盒旁，而後才抬起頭看向敬寧，透明鏡片後的目光冰冷而深邃：「為什麼現在才來？」

    敬寧鎮定自如的回道：「敬葉之醒了。」

    趙啟邦蹙起了眉頭：「沒死？」

    「沒有。」

    趙啟邦：「現在處理好了麼？」

    敬寧：「處理好了。」

    趙啟邦點了點頭，而後從懷中摸出來了兩個小小的試劑瓶放到了桌面上：「一個撒進空調系統，一個投進排水系統。」

    說實話，聽到趙啟邦的命令後，敬寧著實感受到了幾分驚愕——趙啟邦確實是個瘋子，徹頭徹底的瘋子，他是真的想讓全世界給他陪葬。

    不過敬寧將自己的情緒控制的很好，沒有表露出半分驚愕的情緒：「這個就是，結合體？」

    「恩。流感和永生的結合體，今晚一過，世界就會變得不一樣了，衰老和死亡不再束縛人類，人類將會隨心所欲的活著，成為世界的主宰。」說著，他將目光轉向了東面的那扇大開的窗戶，今天的陽光不錯，從這裡朝外看，幾乎能俯覽這個西輔市，「今晚有一場有史以來最美的煙花，我會一直在這裡欣賞，直至明早的太陽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