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9 質問
2023-09-19 03:20:07 作者: 我吃元寶
番外9 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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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瑾娘在做衣服,做給竇猛和竇念穿的……天氣已經很冷了,屋裡燒著地龍,倒是暖和的很。陸瑾娘放下手中的針線活,看了看自己的勞動成果,雖然做的很慢,但是好歹也是做出了一點成效。
不過一想到竇猛和竇念兩父子的情況,陸瑾娘又是一陣苦惱。
竇猛要收拾竇念,竇念就往外面跑,幾天都不回來。陸瑾娘想兒子,只能迫使竇猛妥協。竇猛倒是妥協了,只是兩父子見面的時候難免會有點不對付,尤其是在她沒看到的時候。這兩父子,果真是冤家。
鄧福推門進來,帶進來一陣寒氣。
陸瑾娘問他,「念哥兒可有回來?」
「啟稟夫人,公子還不曾回來。不過公子既然答應了夫人今日會回來,公子就一定會回來的。」
「這倒是不擔心,就怕他在外面冷著了。今年可真冷。」陸瑾娘感慨,似乎在溫暖的屋裡,也能感受到外面的寒風。
鄧福笑道:「夫人不必擔心,公子身邊跟著妥帖的人,一定會照顧好公子的。」
「嗯,等他回來,叫他來見我。」陸瑾娘如此吩咐道。
鄧福點頭,「奴才遵命。」
還是半下午的時候,天黑的就像是馬上就到晚上了。竇猛帶著一身冬日的寒冷走進來,「瑾娘又在做衣服了,做這個費力又傷眼睛,還是交給針線房的人做吧。」
陸瑾娘放下手中的針線活,笑看著竇猛,「給你們父子各人做一件,沒什麼複雜的,就是費點時間罷了。今兒回來的倒是早。」
「年底了,該安排的都安排下去了。接下來的時間,我就能天天陪在瑾娘身邊。」竇猛脫去外套,坐在陸瑾娘身邊。
陸瑾娘甚至能從竇猛身上聞到雪花的味道,問道:「外面今兒可冷。」
「今兒的確比前些日子冷些,不過還沒到最冷的時候,受得住。」
陸瑾娘靠在竇猛身上,拉著竇猛的手,說道:「念哥兒還沒回來。」
「瑾娘不用擔心那小子,他自有去處。」竇猛只覺牙酸,他可是一點都不想提起竇念這臭小子,專門來給他作對的。
陸瑾娘噗嗤一笑,「你啊,都這麼大的年齡了,還同兒子計較。大度一點,別冷眉冷眼的,不像樣。」陸瑾娘嗔怪,這兩父子都不是省心的。
竇猛一臉無辜,「娘子這話可就有失偏頗了,那小子的德性,你不是不知道。就他那樣,光看著就讓人想要抽他。」
陸瑾娘大笑出聲,「明明是你小氣,你看看你這樣,哪有絲毫的大度。我看念哥兒很好,懂事,知禮,能幹,又有孝心,還有本事。這樣的兒子,抵得上別人十個八個的兒子。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這麼說起來,我還真不能不滿意了。不過老子教訓兒子,天經地義。也就是那小子敢同老子對著幹,還敢偷跑出去,簡直是找打。」竇猛很是不爽。
陸瑾娘急忙安撫,「小孩子嘛,總是有怕的。他怕你打他,其實說起來也是好事。他那性子也是個無法無天的,有讓他怕的,好歹將來還能管束。若是什麼都不怕,那可不得了。」
「他哪裡是怕我,他分明是怕你不高興。」竇猛酸酸的,自從竇念長大了,竇猛就發覺這兒子越來越難管教了。早曉得這小子長大了是這麼個樣子,他就該一直拘束著他,不該放養。這樣一來,也能培養一個謙謙君子。不過一想到竇念那張臉,再配上謙謙君子的性格,竇猛大皺眉頭。果然還是放肆一點的兒子更得人心。雖然依舊讓人討厭。
陸瑾娘不知道竇猛心裡頭的那些糾結,她還在想著晚上該吃什麼。得吩咐廚房多做幾個菜,要有竇猛愛吃的,也要有竇念愛吃的。另外等竇念回來後,還要同他好好說說,天冷了,眼看就到了新年,就別在出門胡混了。
陸瑾娘同竇猛好生溫存了一番,鄧福就來稟報,說是竇念回來了。
陸瑾娘的一顆心頓時全都放在了竇念身上。「竇郎,你先去書房,我想同念哥兒說說話。你在這裡,影響他心情。」
竇猛鬱悶,竇念回來才是影響他心情。他恨不得竇念永遠都別回來,反正來來去去都改變不了竇念是個討債鬼的本質。
陸瑾娘哪裡管竇猛願意不願意,直接將人趕了出去。
竇念如一陣風似得沖了進來,「娘,兒子想娘了,娘可有想兒子?」
「自然是想的。」陸瑾娘歡喜異常,拉過竇念。大冬天的,竇念竟然還出了一頭的汗,莫非這一路都是跑回來的不成。
陸瑾娘拿過毛巾給竇念擦汗,「都快過年了,可別再整天的往外跑,知道了嗎?」
竇念眉目里都是笑意,點頭答應下來,「既然娘讓兒子留在家裡,那兒子就不出去了。反正都要過年了,該忙的事情都忙的差不多了。」
「我不管你同你父親在外面究竟忙些什麼事情,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定要注意安全,不可將自己陷入危險中,明白嗎?」陸瑾娘語重心長,這也是她最為擔心的。
竇念笑著點頭,「娘放心吧,兒子做的事情都沒什麼危險,不過是陪著人喝喝酒說說話罷了。」
陸瑾娘戳了他一下,還敢在她面前胡編亂造,簡直是亂來。她又不是無知的婦人,豈能被他幾句簡單的話就給矇騙了。竇念也知道自己沒法在陸瑾娘面前編瞎話騙人,所以打定主意,以後要麼不說,要麼就說實話。「娘,總之你放心吧,兒子會以自己的安危為重的。」
陸瑾娘拍拍竇念的手,罷了,孩子長大了,真的不是想管就能管得住的。「行了,你最好記住今日說的話,若是將自己陷入危險中,娘定不會饒了你。」
竇念嬉皮笑臉的,一點正行都沒有。手也沒洗,就拿起桌上的糕點吃了起來。陸瑾娘打在他的手上,「去,洗了手再來。」
「兒子遵命。」
竇念洗漱完畢,又換了常服,時辰還早,就陪著陸瑾娘說話。
陸瑾娘語重心長的同竇念說道:「你們父子也鬧了這麼長的日子,我都沒計較,你們兩人倒是計較起來了。記住,以後不准在你父親面前頂嘴,不許不孝。」
「娘,兒子可沒有不孝,只是父親他太霸道,他不讓兒子陪著娘,好像兒子會將娘搶走一樣。」竇念委屈的很。
陸瑾娘笑了起來,「胡說八道什麼,哪有你說的那樣。好好同你父親說說話,別沒說到幾句就吵了起來。這樣不好,也是不孝,記住了嗎?」
「兒子記住了,兒子聽娘的。」
陸瑾娘感慨一聲,不由得想起遠在千里之外的另外一對兒女。也不知他們如今怎麼樣了。
長安再次進宮,同興元帝橫眉冷對。「皇上,母后究竟在哪裡,同我說實話。」
興元帝皺眉,很是煩躁。幸好大殿內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長安這番質問沒被人聽去。「皇姐這話,朕就不明白了。母后在行宮好好的,皇姐也見到了。這會你巴巴的來質問我,算什麼事?皇姐,朕敬重你是我的姐姐,但是並不代表你就可以隨意的懷疑朕。」
長安冷笑,「唐方緒,你少給我來這一套。行宮裡面的那個女人,究竟是真是假,你比我清楚的很。那人根本就不是母后,你將母后弄到哪裡去了?唐方緒,你若是害了母后,我就是做鬼也不放過你。」
「你放肆。」興元帝一臉威嚴,「朕的名諱,豈是你能叫的。」
「好,好的很,你是要同我講君臣之別是嗎?那你讓人將我抓起來啊,治我一個大不敬的罪名,這對你來說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長安公主眼中含著淚,那不僅僅是淚水,更是心酸,心疼,後怕,失望,遺憾。是不是每個做皇帝的人都逃不開這樣的宿命,是不是每個做皇帝的人,都將變得冷血冷情,為了權利地位,什麼都可以犧牲。連至親亦不例外。
興元帝就那麼看著長安公主,看著她流淚,看著她挺著個大肚子,人顯得那麼的憔悴。看著她,從那張因為懷孕而胖了一圈的面容上,看到了過往。看到了他們曾經的童年,少年,看到了他們的快樂和悲傷。
興元帝長長一嘆,走下台階,慢慢的走到長安的身邊。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比這個同胞姐姐高了一個頭還多。他拿出手絹,輕輕的幫著長安擦拭眼角的淚痕,「你是做皇姐的,就這麼對待做弟弟的嗎?朕可是你的親弟弟。」
「那我還是你的親姐姐,你又是怎麼對我的?緒哥兒,告訴我,母后究竟在哪裡?我要見母后。」
興元帝苦笑一聲,「你在懷疑朕嗎?你以為朕是那樣心狠手辣,六親不認的人嗎?你覺著是朕將母后弄丟了嗎?」
長安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不敢說是,卻又不甘心說不。所以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興元帝自嘲一笑,「沒想到連你,我的親姐姐竟然會這麼看我。你真讓朕失望。」
長安覺著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這個錯誤真正的傷害到了她的弟弟。她想補救,她想告訴他,不是那樣的。可是她的辯解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興元帝果斷的打斷了長安的話,冷著一張臉,說道:「你想知道母后的下落,朕實話告訴你,朕也想知道。這半年來,朕一直都在尋找。目前已經有了點眉目,母后很可能在江南。」
長安張大了嘴巴,一臉的意外和不可置信,「皇上,這,我聽不懂。」
「聽不懂嗎?」興元帝譏諷一笑,不知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在嘲笑長安,亦或是在嘲笑陸瑾娘。「母后她走了,無聲無息的走了,連聲招呼都沒打就走了。朕能怎麼辦,難道要將母后失蹤的消息公布於眾嗎?還是告訴大眾,母后過世了?不能,朕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做不了,朕只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想盡一切辦法的維持現狀。可是皇姐,你卻一而再的來追問朕,甚至於懷疑朕將母后怎麼了。哈哈,皇姐,你就是這麼想的,對嗎?」
「我,我……」長安很驚慌,「皇上,母后她怎麼會離開,怎麼可以離開。她身邊沒幾個人,她能去哪裡呢?」
「你怎麼知道她身邊沒人?至於母后為什麼要離開,朕不知道,不過朕多少還是能猜測到一點。母后,她厭倦了,她厭倦了皇宮的生活,厭倦了每天的爭鬥,她想清靜的過一段日子。所以她走了。但是朕相信,有一天她一定會回來的。」興元帝無比篤定的說道。
長安無法接受陸瑾娘私自離開的消息,喃喃自語,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母后為什麼要離開?她難道不想看著自己的孩子,孫子嗎?她為什麼要這麼自私,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離開了。即便真的是厭倦了皇宮的生活,大可以同皇帝說一聲,讓皇帝安排出行的事情。除非……
長安望著興元帝,她心裡頭有很多的懷疑,可是她不敢再想下去,那樣的猜測是對母后的褻瀆,實為不孝。她希望興元帝能夠給她一個答案,一個明確的答案。
興元帝掩嘴嘲笑,嘲笑世人的愚蠢。
「皇上,母后她什麼時候會回來?」長安最終只能這麼問。
興元帝目光堅毅的看著長安,「皇姐放心,很快的,很快朕就會找到母后。若是母后還沒玩夠,咱們就配合著讓母后在外面多玩一段時間。不過母后遲早是會回來的。相信朕,朕一定會勸回母后。」
長安頻頻點頭,興元帝是她的支柱,既然他說可以,那就一定可以。「皇上,見了母后不可生氣發火,母后辛苦了大半輩子,不過是想清淨的出門玩玩,沒關係的。」
「朕知道,皇姐放心吧,朕做事你還擔心嗎?」
長安笑了起來,她自然是不擔心的。
興元帝看著長安走出大殿,他卻頹然的坐在台階上。最終他還是沒將真正的緣由告訴長安。他不知道為什麼臨到那一刻的時候,他竟然會反悔。他不想在長安的心裡留下不好的印象,尤其是對母后的幻滅。那些流言蜚語,那些過往,由他一個人承擔就可以了,他承擔的起。
走出正陽宮,站在院子裡。回頭一望,黑壓壓的逼人。這座正陽宮,他的祖父住過,他的曾祖父住過,他的祖宗們都是住在裡面的。唯獨他的父親,乾德帝,或許是因為心虛,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從一開始就拒絕住進正陽宮,而是住進了思政殿。
興元帝輕撫廊柱,這些柱子見證了一個朝代的興衰,顯得無比的厚重和沉澱。他是喜歡這裡的。他還記得小的時候,跟著父母來到宮裡,見了皇祖父,皇祖父很老,臉上全是皺紋。可是這並不妨礙他對祖父的敬仰。那是一個真正的帝王,雖然老年的時候行事有些糊塗和優柔寡斷,造成了後來的情況發生,但是不能否認他的一生是成功的。是個合格的帝王。而他的父親乾德帝,很努力的想要做一個好皇帝,可是往往又被情感所左右。
興元帝笑了起來,從這一點來說,他的父親其實是個失敗的皇帝。從他對待竇猛這件事情中就可以看出來。竇猛是乾德朝的功臣,但不是他興元帝的功臣。他興元帝收拾竇猛,名正言順,無人能夠指摘。但是乾德帝收拾竇猛,難免就落下薄待功臣的名聲。看,這就是他們父子的區別。他從起點上就超越了他的父親一大截。只因為他的皇位來的名正言順,而他父皇的帝位來的總是有那麼一點名不正言不順,民間多有傳言,他是奪宮弒父才坐上帝位的
所以他可以無愧於心的住進正陽宮,而他父皇只能心虛的住在思政殿裡。這真是讓人諷刺。
更諷刺的是他的父皇連女人都搞不定。先是一個齊氏下藥,接著又是他的母后。他的父皇一生都是失敗的,或許奪宮的時候就是他一生最成功的時刻。而他,興元帝,註定了要做一個成功的皇帝,即便有那麼多人並不看好他,處處掣肘。
母后,我會讓你為我驕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