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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11:08 作者: 盡仙
    和靈斂著眼眸。

    她的母親從未理解過她,從未。

    「為了您說的難登大雅之堂,她一個人進了無人區拍攝野獸,連續三天在大雪夜的冰山等日出,考取Yale的時候,發著高燒求人去寫推薦信。您以為她的人生,是全靠著你們給的便利嗎?既然不是,您又有什麼資格去安排她的人生?」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告訴我她有多辛苦?」和玫不屑一顧。

    「我的女孩兒喜歡且尊重您,所以連帶著這份,我也很尊敬你。今天是來請求您,對她的事業多一點體諒,不要再控制她的人身自由。」男人氣定神閒,「當然,您若非要嘗試,我並不介意讓信和成為第二個DE。」

    「……」

    第二個DE?

    不就是讓家族企業轉瞬成空的意思嗎。

    和靈在門口聽得心驚膽戰。

    和玫指點江山一輩子,大概就沒有想過,有一天能被人這樣指著鼻子威脅。

    和靈怕被發現,沒有繼續聽下去他們的對話。

    祝今安問:「牧總怎麼知道你去無人區拍攝還有暈倒那些事情的,這不就只有我們知道嗎?」

    和靈思緒很亂,似乎腦耳邊還在徘徊著牧越那句。

    「我只想讓我的女孩兒,不再因為您而難過。」

    他都知道。

    他把她所有的難言之隱體會其中,從不言語,只在暗處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她所有的敏感和疼痛。

    /

    和靈晚上把雜誌照片的後期完成發送,去M2喝了點酒,直到回家心裡還是覺得哪兒塊地是堵著的。

    她也在想,為什麼他知道她拍攝的事情。

    明明只有身邊人才知曉。

    牧越對她向來沒防備,和靈來這兒之前全都是他各種各樣的書,她來這兒之後,這書房一半的地方開始擺她的相機。

    之前某個玩咖姐妹跟她說過,男人都要求自己的私人空間,當他主動敞開懷抱,那便是愛了。

    而牧越一點兒介意沒有,甚至挪了個c位給她,理所當然地說,最顯眼的地方適合她。

    和靈今晚是混著喝的,她酒量好倒不至於神志不清,就是迷糊。

    她背靠著椅,手肘抵在桌面,指尖撥弄太陽穴清醒。這下手的地方沒太注意,不小心碰到書桌左邊的文件堆,露出一本泛黃的書。

    看上去挺有年歲的。

    和靈想拿回去放好,裡面掉出一張照片。

    那次她心血來潮想去拍富士山,她踩點從富士山下到富士山上,出來的樣片都不滿意。

    最後的選址在河口湖附近,雲霞烈焰籠罩冰山,藏滿粼粼星子的湖面倒映著山體溝壑無一不綻放著紅,唯獨頂端依舊冰冷得不近人情。

    她喜歡盛大又寂寥的氛圍,便是從這張作品開始。

    而牧越相冊里掉出來的這張。

    濃重的暮色之下,少女舉著相機拍照,半邊身影染著紅,這遼闊無邊的沉寂里,她與冰山莫名相似。

    和靈靜靜看了三秒。

    從筆記本里夾著的照片,不止是富士山,還有那次的野獸、到Yale上學時……

    他來見過她。

    不止一次。

    他們分別的那七年,她對他記憶全無。

    他用她愛的攝影,點點滴滴記錄了她的成長。

    跟他的攝影展一樣,這裡面全是她。

    泛黃筆記本的最後一頁。

    -她覺得,攝影是記錄美好的存在。

    -這世上,沒有比她更美好的了。

    《和靈日記》——牧越。

    /

    牧越回家的時候,客廳跟主臥、客臥里都沒人。

    他皺了眉,發信息給她:【回家了嗎。】

    【Ling:嗯。】

    【Ling:浴缸里。】

    「……」

    這答案有點兒旖旎。

    牧越脫了西裝外套,走進主臥的浴室,朦朧的霧氣騰升。

    【Ling:我看到你的日記了。】

    【Ling:沒亂翻,只有最後一頁跟知道出來的照片。】

    對話框顯示還在輸入。

    牧越只是愣了幾秒,在她發出來消息之前,提前發:【不用道歉。】

    【本來就是寫給你的。】

    和靈發了個笑的表情包。

    【現在才覺得,咱倆這微信還挺,情侶名。】

    打Ling,就是〇。

    牧越正在想怎麼回,就看見她下一條消息,是語音。

    在浴缸里被蒸汽暈染得綿軟的嗓音,「我沒帶睡衣,幫我送進來。」

    「……」

    如果說剛才是旖旎,那現在就是想入非非。

    牧越眸色深了些,有些好笑地看著她發出來的這兩條消息,這小姑娘又打算作妖了。

    他拿了她的睡衣敲門,門明確地劃開一道分界線,門縫裡緩緩飄出的水汽,像是夏季冰山融化時清澈下沉的霧,引著人一探究竟。

    而她的聲音,便是開啟秘境的鑰匙。

    「開門,沒鎖。」

    一進門,黑髮撞擊著那塊兒白皙得晃眼的地兒,直角肩沾著潮濕的水珠,不知她待了多久,圓潤的肩頭冒著些許粉色。

    以及她放在旁邊的睡衣,他手上的東西格外多餘。

    和靈回眸:「過來。」

    她確實是要搞事,也不止需要讓他幫忙送衣服。

    寬大的浴室,他走進便顯得格外狹隘,那些隱忍和偽裝在一步步的靠近中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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