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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11:08 作者: 盡仙
牧越俯身靠近她的耳畔,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乖點,別動。」
和靈是沒來得及有反應,男人低沉氣息靠近到她頸間,那溫熱的觸感落在她的脖頸間,猝不及防的。
曖昧的裹挾過著她,短促卻又反差地漫長。
他在她頸間落下痕跡。
和靈都能聽到那群女孩興奮不已的流氓哨,她耳畔後知後覺地燃起熱意。
大庭廣眾下的,他也這麼花里胡哨。
牧越眼角微勾,似是覺得有趣。
「知道怎麼辦了嗎。」
「……」
她總不能跟他一樣花里胡哨,有女孩上來搭訕,她也親上去吧。
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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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靈靜靜地調整相機拍攝,像被洗滌過的深綠枝葉倒映著藍色蒼穹,遠闊古樸的歐式建築,連溪邊的倒影都能成畫。
比起人工的精雕細琢,殘缺又渾然天成的美感,才是她最喜歡的畫面。
這是自然最空靈的回饋。
這也是她感覺,自己還能熱愛這頹唐不堪世界的理由。
快門按下,那一刻,風停雲止。
世界所有的美好永遠濃縮在鏡頭裡。
和靈把相機架在原地,半晌才想起來旁邊是有人在陪她的。
她抱歉笑笑,「你會覺得無聊吧。」
拍攝其實是個漫長的過程,要找最合適的構圖、光線、動態,費盡心機地等待,要專心致志地看著。
有人說,「攝影是用光的藝術。」
對和靈而言,攝影是等待的藝術。
「不會。」牧越笑,「倒是沒想到,你能有耐下心的時候。」
「以前是肯定不能的。現在,不一樣了。」
以前,她連畫畫都會覺得太費功夫,一幅畫十天半個月被老師催得半死。那時年少輕狂,總覺得人間多的是絢麗多彩的事物,何苦拘泥假象。
現在,慢慢明白,要留下一件有關絢麗的事情,是多麼的難。
「我以前是學美術的,知道我為什麼換專業嗎。」和靈說。
「嗯?」
和靈:「我想用最快的方法,記錄美好的存在。」
她的思緒回到那年的高二,她最先學會成長和最噁心的日子。
那天從家裡跑出去的動靜太大,和玫查過院子監控,他們知道是她回來了。
四萬萬多玫瑰在落地窗外搖曳飛舞,她在落地窗內看著這荒誕可笑的鬧劇。
以前還總會再她面前裝恩愛的父母,現在兩各角落,臉色鐵青冰冷,似乎他們都在等對方找出理由來搪塞她。
和靈喜歡犯錯就該老實立正挨打的人,於是她問:「你們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要對你說什麼?」和玫覺得好笑,「說你爸先婚外出軌,說然後我也出軌了,說我們變成開放式婚姻了。但這些,為什麼要告訴你?」
和靈指甲嵌進掌心,聲音滿是沙啞,「為什麼……為什麼不需要告訴我?」
和玫理所當然:「這是我們倆自己的事情,你有什麼資格對別人的人生指手畫腳?」
和靈不知道,如果這段婚姻是他們自己的事情,那她算是什麼。
笑話嗎。
「和玫!」江延呵斥道,「別跟孩子這麼說話。」
「行啊,你惹下的禍,你跟她說清楚,你跟她說說你是怎麼跟你秘書睡了的。」
「……」
然後他們夫妻倆就開始針鋒相對的爭吵,和靈很安靜地坐在一旁聽著,這回沒哭,眼淚掉不下來。
她覺得她沒有必要在為這件事哭了。
後來江延找到她,他們心平氣和地聊天。
江延說是他的意外締造出出軌的錯誤,他跟和玫是真心相愛過的,她也不是什麼利益的產物。
和靈重複:「真心相愛過?」
「是。」江延回答得務必珍重,「我曾經很愛你的媽媽,愛到想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給她,這些你是能看在眼裡的。」
和靈垂著眼眸,良久,她淡笑出聲。
是,她能感受到過。
可能這就是人的感情吧,總是能在某刻感受到「天長地久」,然後再到某刻幡然醒悟——那不過就是「曾經」。
曾經。
愛。
出軌。
這幾個字,鐫刻進和靈的骨血,留下永世不滅的傷疤。
誰也別對她說天長地久的荒誕惡作劇。
她誰也不信。
然而這齣鬧劇不過就是新世界剛剛打響的警鐘。
接下來的日子,和玫跟江延沒完沒了的爭吵,他們本身含著千絲萬縷的關聯,不會有人蠢到要離婚。
但她,就是這筆婚姻最大的籌碼。
他們倆截然不同地想控制她,和玫覺得學美術不是長久之路,商賈之道方為上策。於是和靈開始有無數的名師上門授課,和玫會親自教導她完成股票基金的相關內容。
她學不會,她就被關在家裡,不能去學校上課。
而江延呢,江延覺得哪怕不去學校該學的課程也不該拉下,專業和文化課老師齊驅並進。
但凡和靈其中一門功課成績不好,他們倆就會跟仇人見面似的battle,嘲諷對方教育方式有問題,孩子才會如此。
然後,她枯燥壓抑的課程,便會再往上疊加。
和靈回憶不起來那段日子的細節了,生活像一座陰暗無天的囚牢,他們不在乎她到底喜歡與否,身體如何,她不分白天黑夜反覆地壓著讀書、讀書、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