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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11:08 作者: 盡仙
    像是颱風天,風雨欲來的陰沉。

    奇怪。

    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和靈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直到他重新變回那溫潤的紳士模樣。

    她彎著眼眸,「你回來啦?」

    像等了他很久。

    牧越:「這麼晚,還沒睡?」

    「還早,」和靈說,「喝點蜂蜜水,解酒。」

    記憶總是模糊的,她想不起來這眼神到底歸屬於誰。

    「好。」

    「那個……」和靈垂著眸,小聲解釋,「微信不是故意的,我跟陳漾的關係一直都不好……不是那個意思……」

    當時她是上頭,但確實也沒有那個意思。

    什麼身份做什麼事情,再說真到那個身份她也不介意,引出誤會就不好了。

    「沒誤會,」牧越看著她,聲音帶笑,「我知道。」

    他明明沒說什麼,那瞬間和靈卻感覺是自己是個渣女。

    算了,她本來就是。

    「下周三我生日,估計會在M2,牧總來嗎?」

    「下周三。」牧越頓了幾秒,「大概來不了,有想要的禮物嗎?」

    和靈失望的神色轉瞬即逝,「沒關係,人不來還收禮物顯得我多不懂事呀。時候不早了,早點兒休息吧。」

    牧越看向她懷裡的手稿,溫聲問:「九月刊的方案?」

    「嗯,阿今在睡覺,不想打擾她,打算去書房做來著。」和靈垂著眸,有些煩,「一直想不到出彩的。」

    「昨天幾點睡的?」他忽然問。

    和靈:「想不出來方案,失眠。」

    「歷年五大刊的金九銀十月份的雜誌資料都有,」牧越垂眸看她,慢聲說,「到我這兒來吧。」

    ——到我這兒來吧。

    這幾個字到他唇邊過了一圈,真像細緻關心情人的溫柔呢喃。

    用她最喜歡的繾綣音色,磁磁地繞在她耳廓,撞進她心底最柔軟的那塊地。

    和靈突然覺得,他是不是知道她是個聲控,拒絕不了他聲音勾引。

    可她試圖冷靜下來,仔細看著他眸底常年不化的陰霾里,除去禮貌和疏離,再無其他。

    在不明這是不是他的勾引前,她依舊撞進這團陰霾。

    她就是學不會聽話。

    牧越生活習慣和她截然相反,室內燈光開得很少,甚至會在客廳只開一盞燈光,這黑白灰的設定就更像是冰冷的囚牢。

    他像是注意到她的反應,把室內的燈光通通打開,敞亮一片。

    只是這一個小細節,和靈覺得心安。

    她不是怕黑,她只希望生活處處都要有光。

    牧越把相關的資料放在客廳,「在這兒行嗎?」

    「我們真的好像哦,」和靈說,「我習慣是在客廳辦公,謝謝。」

    她毛病一大堆,就是不喜歡在書房老實坐著。

    牧越淡笑了聲,什麼都沒說。

    「牧總有空嗎?給我點建議。」和靈乖巧地看著他。

    他一眼看穿,「這才是真正目的?」

    和靈無辜道:「哪兒有目的,不是您先要幫我的嗎。」

    祝今安自己就是《IESY》的編輯,對各大刊物金九銀十的資料怎麼可能會缺少。她跟他進來,是想借著他的眼光找靈感。

    牧越笑得溫和,也不細究她拙劣的藉口:「說吧。」

    和靈翻出幾本時尚雜誌,「《IESY》的九月刊打算兼顧國風、時尚、成長,像《EL》的國風封面,只是採用國內超模面孔,妝容衣服還是時尚感方面,最後打上『國風』二字,這含義太淺薄。」

    和靈將自己的手稿攤開,「DE成衣是和中國風不沾邊,根據《IESY》給出的藝人和模特,我打算採用花的主題,每個藝人花語不同。而這些花全都是中藥藥材。但這些藝人切不到『成長』的主題,還是太流於表面了。」

    牧越輕點著她的手稿,「想找奚柚?」

    奚柚和傳統娛樂圈的藝人略有區別,演戲唱歌都很少,是童星以專業科班古典舞出道十幾年,憑藉唯一的影視作品《舞者》在水下表演中國古典舞,「人間驚鴻舞」封神,這幾年更是頻頻出現在國際舞台上表演古典舞,影響力非普通藝人可比。

    最重要的是,奚柚是在跟腱斷裂後面臨著殘疾的風險,重新跳舞。

    那年,她才十七歲。

    成長、國風、希望、青春。

    全都是她的代名詞。

    從十七歲斷命似的打擊走到如今的地位,沒有人比她更合適九月刊的主題。

    「你怎麼知道?」和靈錯愕道。

    牧越點了點她畫在邊上的沒畫完的西柚,「你在糾結商業和個人,對嗎?」

    是。

    別的藝人能拍嗎?能,只是沒有奚柚那樣的貼切。

    她最煩躁的地方是,有好的概念、契合的主題、選定的模特,卻沒有更換模特的權力。她拍的是商單,不是個人藝術,她必須學會要有所取捨。

    「知道為什麼我會從那麼多國際攝影師里選擇你嗎。」牧越溫聲說,「因為你的稜角足夠鋒利,當資本大於藝術,你的創作將喪失靈魂。」

    男人的聲音停住在她耳畔,「和靈,做你認為對的。」

    這空蕩蕩的室內,他成了她迷途上的指引者。

    她想,和靈永遠不該被長大的世界磨平稜角,她得永遠銳利,不懼疼痛,堅定不移到達她的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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